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于晚晚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沈砚助手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急性胃出血”“情况危急”“攥着你的照片”。她一路狂奔,裙摆被风吹得凌乱,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博物馆重逢时沈砚冰冷的眼神,以及自己这些日子对他的误解与怨怼。
可当她冲进抢救室门口,却被护士拦住:“抱歉,家属暂时不能入内,病人还在紧急抢救。”
“我不是家属,”于晚晚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是他……很重要的人,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护士面露难色,沈砚的助手连忙上前解释:“护士,她就是于晚晚女士,沈先生一直念叨的人。”
护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医生说现在不能打扰,您再等等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于晚晚只能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抓着走廊的栏杆,指尖因用力而失去血色。抢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像一道烙铁,灼烧着她的眼睛。她想起沈砚晕倒前的日子,林墨的谣言铺天盖地,她的误解步步紧逼,而他始终沉默,独自承受着失语的痛苦、外界的诋毁,还有对她的牵挂。
愧疚与担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蹲在走廊的角落,双手抱头,泪水无声地滑落。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色疲惫:“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要观察。他长期饮食不规律、情绪郁结,加上过度劳累,这次胃出血很严重,以后一定要注意休养,不能再受刺激了。”
于晚晚连忙站起来,急切地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点了点头:“可以,但别太久,让他好好休息。”
于晚晚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沈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身上插着输液管,往日挺拔的身影此刻显得格外脆弱。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时拍的合影,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于晚晚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走到病床边,轻轻坐下,看着沈砚沉睡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如果她当初能多一点信任,如果她能早点察觉他的痛苦,如果她没有被流言蒙蔽双眼,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就这样守在病床边,直到天黑。沈砚始终没有醒来,她只能默默看着他,一遍遍在心里说:“沈砚,对不起,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离开医院时,夜色已深。秋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于晚晚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似乎有微弱的“嗡嗡”声响起。她以为是太过疲惫,没有在意,只想赶紧回到工作室,看看被损毁的纪录片素材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回到工作室,那“嗡嗡”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她试图集中精力处理素材,可那持续的鸣响让她无法专注,甚至连耳机里的音效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以为是耳机出了问题,换了一副新的,可情况依旧没有好转。那鸣响越来越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她的耳膜。她用力捂住耳朵,想要隔绝那刺耳的声音,可它却像是从她的身体里发出的一样,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