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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直播,王刚感觉身心舒畅。如今直播间稳定几千的在线人数,系统源源不断转化的寿命,让他初次穿越时那悬在头顶的“死亡倒计时”利剑,已然消散。

虽然绝症本身并未治愈,但至少,他不再需要为“活下去”这个最基本的需求而时时刻刻感到恐慌和焦虑了。这种久违的松弛感,让他甚至有闲心琢磨着晚上去商场逛逛,买点生活用品,顺便感受一下这平行世界夜晚的烟火气。

他收拾利落,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卫衣牛仔裤标配,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小区外的路边,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然而,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打车软件上显示排队几十人,预计等待时间超过半小时。放眼望去,路上穿梭的出租车也几乎个个亮着“有客”的红灯,罕见空车。

“啧,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王刚挠了挠头,无奈地站在晚风里,只能耐心等待。

就在他低头刷新打车页面,期待奇迹出现时,一阵略显嘈杂、带着独特节奏感的“突突突”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王刚疑惑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颇具复古风格的边三轮摩托车。这玩意儿在城市里可不多见。更引人注目的是骑手——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壮实的大哥,头上戴着一个……金光闪闪、造型夸张的皇冠头盔!在路灯下折射出耀眼(且中二)的光芒。

大哥单脚支地,稳住车身,隔着皇冠面罩看向王刚,声音洪亮地开口问道:“嘿,美女!打听个道儿,咱这附近的夜市在哪儿你知道不?”

王刚闻言,已经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回答:“大哥,我男的。夜市啊,离这儿还挺远的,在万达广场那边,走过去可不近。”

“哎呦!对不住啊兄弟!”大哥一听这声音,立刻干脆利落地道歉,顺手还把皇冠面罩推了上去,露出一张带着憨厚笑容的方脸,“你看我这眼神儿!主要是兄弟你长得忒……忒俊了点儿,一不小心就认错了!哈哈!”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目光扫到王刚手里还亮着的打车软件界面,热情地说道:“兄弟是在等车吧?这地段这个点不好打车。你看这样行不,我正好要去夜市买点东西,顺路捎你一段?你也正好帮我指指路,省得我绕迷糊了!”

王刚看着这造型拉风的边三轮,又看了看打车软件上纹丝不动的排队人数,心里有点犹豫:“这……不太方便吧?太麻烦你了。”

“嗐!有啥麻烦的!互相帮助嘛!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大哥大手一挥,很是豪爽,“上来吧兄弟,我这车斗稳当得很!”

盛情难却,加上确实等车无望,王刚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那……行吧,谢谢大哥了!”

“客气啥!上来!”大哥示意王刚坐到边三轮那个带护栏的侧边车斗里。

王刚跨步坐了进去,感觉还挺新奇。他刚坐稳,大哥就从车斗下面的一个小储物箱里摸索出两个……造型极其别致的头盔,递到了王刚面前。

“来,兄弟,选一个戴上!安全第一!”

王刚定睛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左边那个,通体棕褐色,造型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式夜壶,甚至连提梁都惟妙惟肖。

右边那个,则是纯黑色底座,上面赫然固定着两个崭新的、红白相间的橡胶马桶揣子,如同两只倔强的触角直指天空。

王刚:“……”

他抬起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大哥,仿佛在说:“您这审美……真的挺别致的。”

大哥接收到他疑惑的目光,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一脸自豪地解释道:“别害怕,兄弟!我跟你说,我这人吧,不玩真实的,就玩抽象!艺术,二次元你懂吗?这都是我的艺术创作!快选一个戴上,咱准备出发了!”

王刚看着那夜壶和马桶揣子,内心挣扎了零点五秒,最终还是屈服于“安全第一”的现实,默默接过了那个相对“低调”一点的夜壶头盔,深吸一口气,将其扣在了头上。

“对咯!这就对了嘛!”大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从储物箱里掏出一根看起来相当结实的……麻绳?

“大哥,这又是……?”王刚看着那根麻绳,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安全带啊!”大哥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属于机动车,虽然开不快,但该有的安全措施不能少!来,兄弟,我给你系上,保证稳稳当当!”

说着,他不容分说,就用那根麻绳,开始熟练地在王刚身上缠绕、打结,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了边三轮的车斗座椅上。王刚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即将被运往某个神秘仪式的祭品,或者是什么即将被抛尸荒野的物件儿。

好不容易系好了“安全带”,大哥又开始了他的表演。只见他从自己那件骑行夹克的大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亮黄色的、印着巨大抽象笑脸的半截袖t恤,直接套在了夹克外面。紧接着,又拿出了一个表情极其扭曲魔性的熊猫头套,毫不犹豫地套在头上再戴上皇冠头盔。

他一边调整着头套的位置,确保那双充满“智慧”的熊猫眼能看清路,一边还一本正经地跟王刚解释:

“哎嗨嗨,兄弟,你别见怪啊!我这不长途骑行嘛,风吹日晒的,戴个头套能挡着点灰尘紫外线,保护皮肤!喏,我这还有个备用的‘滑稽’表情头套,你要不也来一个?挡风!”

他看着被麻绳捆着、戴着夜壶头盔、一脸生无可恋的王刚,热情地递过来另一个表情更加欠揍的头套。

王刚看着那魔性的熊猫头套和递过来的“滑稽”头套,坚定地、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不用了大哥,我……我这样挺好,挺凉快的。”他感觉自己的吐槽之力在今天已经彻底耗尽了。

“行吧!那咱就出发!坐稳咯兄弟!”大哥也不强求,一把将皇冠头盔的面罩拉下,盖住了魔性熊猫脸,拧动油门。

“突突突突——!”

伴随着这充满年代感和抽象气息的引擎声,戴着皇冠与熊猫头套的抽象骑士,载着一位被麻绳绑定、头戴夜壶的青年,在夜色中,朝着万达夜市的方向,一往无前地驶去,成为了一道亮丽(且诡异)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