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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九鼎之主 > 第111章 浅礁疗伤,暗流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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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浅礁疗伤,暗流噬光

浅礁疗所,位于潮音洞天与圣地“归墟海眼”之间的缓冲地带,是一片相对平缓、水深较浅的珊瑚礁盘区域。巡礼派在这里搭建了许多由巨大贝壳和坚韧海藻构成的简易棚屋,用以安置那些被污染碎片溢出的“蚀灵浊流”轻度感染的族人。

叶青璇在鳞侍·汐月和两名巡礼派鲛人医师的陪同下,踏入这片区域。身后不远处,墨戟统领带着四名神色冷硬、全副武装的守旧派卫士,如影随形地跟着,目光时刻锁定在她身上。

还未靠近棚屋,一股混杂着绝望、痛苦、以及淡淡腐烂气息的负面情绪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的水灵不再纯净,而是掺杂了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浊气。不少棚屋外,都有鲛人战士警戒,他们脸上带着疲惫与焦虑。

走进第一间棚屋,里面躺着三名鲛人。他们的状态比叶青璇预想的还要糟糕。最左边是一名年轻的雄性鲛人战士,他左侧脸颊和手臂上,蜿蜒着数道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纹路,眼神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鱼尾上的鳞片也失去光泽,边缘开始卷曲、脱落。

中间是一位女性鲛人,她似乎感染较轻,只是掌心有一小片暗红斑块,但她神情极度恐惧,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缩在角落,对任何靠近都反应激烈,眼神中充满了混乱与自我怀疑。

右边是一位年长的鲛人,他半边身体都覆盖着那种暗红纹路,但诡异的是,他没有痛苦挣扎,反而睁着空洞的眼睛,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仿佛沉浸在某种幻梦中的诡异微笑,对周围一切毫无反应,生命力却在缓慢而持续地流逝。

“蚀灵浊流的感染,分为几个阶段。”陪同的巡礼派首席医师,一位名叫蓝漪的沉稳女性鲛人,低声向叶青璇介绍,“初期是接触部位的‘侵蚀斑’,伴有灼痛与精神烦躁。中期是‘蚀纹蔓延’,浊流能量侵入经脉与血脉,引发剧烈痛苦、肢体失控、幻视幻听,同时开始吞噬生机。到了后期…”她看向那个微笑的老者,“浊流似乎与宿主的精神达成某种扭曲的‘共生’,宿主失去自我,化为只知散播污染或沉溺幻境的‘蚀傀’,生机被彻底转化,难以逆转。我们目前的手段,最多只能延缓中期向后期发展的速度,对初期感染者效果较好,但也无法根除体内潜伏的浊流。”

墨戟统领在一旁冷冷插话:“看到了吗?这就是与陆上来往、圣物被污带来的灾厄!连我族传承医术都束手无策,你一个陆上人,又能如何?”

叶青璇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她走到那名年轻战士身边,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凝练、几乎化为实质液滴的青碧色生机灵光。她没有直接接触那些暗红蚀纹,而是将灵光悬停在蚀纹上方寸许处。

闭目凝神,《青帝长生诀》全力运转。她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顺着那缕生机灵光,小心翼翼地探入年轻战士的体内。

瞬间,一股暴虐、阴冷、充满了疯狂吞噬欲望的负面能量顺着神识反扑而来!那不是简单的毒素或邪气,更像是具有某种原始恶意的“活物”,它缠绕在战士的血肉、经脉甚至部分灵魂碎片上,不断啃噬生机,同时散发出干扰神智的精神波动。

叶青璇稳住心神,青帝生机的特性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真气并不与那股浊流正面冲撞——那样做只会激起更剧烈的反抗,甚至可能加速对宿主的伤害。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渗透、包裹、安抚。

她先以生机之力,护住战士尚未被侵蚀的重要脏器与识海核心,隔绝浊流的进一步蔓延。然后,极其耐心地,一丝丝、一缕缕地,用充满生机的青木真气去“浸润”那些被浊流占据的区域。

青帝生机,代表的并非仅仅是“生长”,更深层的本质是“有序的造化与循环”。而那蚀灵浊流,代表的则是“无序的吞噬与枯寂”。

当充满造化之力的青碧灵光,触及那些暗红蚀纹时,奇迹发生了。

蚀纹的蠕动明显变得迟缓、滞涩,仿佛遇到了天敌。暗红色的光芒在青碧灵光的照耀下,如同积雪遇到暖阳,开始一点点消融、褪色。但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那些被“融化”的浊流并非彻底消失,而是化作更稀薄的灰黑色气息,试图向其他部位逃窜或钻得更深。

叶青璇早有准备,她左手掐诀,口中轻诵真言,那悬停的生机灵光骤然扩散,形成一个柔和的青碧色光茧,将年轻战士整条被侵蚀的手臂连同部分躯干笼罩。光茧内,青木真气循环往复,不断冲刷、净化。逃逸的灰黑气息一接触光茧壁,便被更浓郁的生机之力分解、同化。

肉眼可见地,年轻战士脸上的痛苦神色逐渐舒缓,身体的抽搐停了下来。手臂上那几条最明显的暗红蚀纹,颜色迅速变淡、缩短,最终只剩下几道浅淡的、如同伤愈后疤痕的粉色痕迹。他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虽然依旧虚弱,却恢复了清明。

“呃…”年轻战士发出一声呻吟,迷茫地看向四周,“我…我这是…”

“别动,你刚刚祛除了部分蚀毒,需要休息。”蓝漪医师连忙上前检查,脸上露出震惊与狂喜,“蚀纹活性被压制了九成以上!残余的部分也被牢牢禁锢,不再扩散侵蚀!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整个棚屋内,除了墨戟统领和他的卫士依旧绷着脸,其他鲛人——无论是巡礼派还是原本在附近观望的一些中立或轻度守旧倾向的族人,都露出了震撼与希望的光芒。

叶青璇缓缓收功,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仅仅是净化一条手臂和部分躯干的侵蚀,对她心神的消耗却远超之前在海面净化“死水区”。这蚀灵浊流与宿主结合得太深,净化过程需要如履薄冰的精细操控,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及宿主根本或引发浊流反噬。

她稍作调息,又走向那位恐惧的女性鲛人。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动用生机净化,而是伸出素白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对方紧握的、带有暗红斑块的手背上。没有光芒闪耀,只有一股温暖、宁静、充满包容与安抚的意念,如同母亲的手,通过接触传递过去。

《青帝长生诀》中,亦有安抚神魂、祛除心魔的法门。叶青璇将青木生机的“滋养”与“净化”之意,化为最柔和的精神抚慰。

女性鲛人剧烈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眼中的混乱与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后的清醒与劫后余生的泪水。“我…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它们在叫我…现在…现在好像安静了…”她手上的暗红斑块虽然没有立刻消失,但颜色也黯淡了许多,不再有那种“活过来”的诡异感。

“你只是被浊流的精神侵扰影响了,浊流本身侵蚀不深。好好休息,配合医师用药,会好起来的。”叶青璇柔声道。

最后,她看向那名陷入诡异微笑的后期感染者——老鲛人。这次,她没有轻易出手。她将神识更小心地探入其体内,发现情况远比前两者严重。暗红浊流已经深度融入其血脉与精神,几乎不分彼此。强行净化,很可能连同老鲛人残存的本我意识一起抹杀,或者引发浊流最后的疯狂反扑,导致其当场毙命。

“这位长者…侵蚀已入髓,浊流与精神深度纠缠,常规净化手段风险极高,恐有性命之忧。”叶青璇收回神识,对蓝漪和汐月说道,“我需要更稳妥的方法,或更强的外力辅助。”她指的是更精深的青帝生机运用,或者…北鹏的皇极之气。

汐月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即坚定道:“能救治前两位,已是天大幸事!真人请先休息,恢复元气。后续我们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一名守旧派卫士突然匆匆游到墨戟统领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墨戟统领脸色一变,看向叶青璇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有惊疑,有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他挥了挥手,让手下停止了那种咄咄逼人的贴身监视,稍微退开了几步。

显然,叶青璇展现出的、实打实的净化能力,让守旧派中最顽固的武力派,也不得不重新评估她的价值和意图。

然而,就在叶青璇准备离开这间棚屋,去往下一个区域时——

“呜————!”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深海最幽邃之处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潮音洞天乃至浅礁疗所区域!这号角声并非通过海水震动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智慧生灵的心神中响起,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与…紧急的警示!

“是王庭的‘深渊警号’!”蓝漪失声惊呼,“只有在圣地遭遇重大危机或外敌入侵时才会吹响!”

汐月脸色骤白:“难道…归墟海眼那边出事了?!”

几乎在警号响起的同时,叶青璇感到怀中那枚鳞片剧烈发烫!她立刻取出,只见鳞片上那个波浪星辰符号狂闪不止,投射出一幅极其模糊、摇晃的影像:

影像中,是一片无比黑暗、只有零星发光生物照亮的深渊海床。海床中央,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旋转的黑暗漩涡(归墟海眼?)清晰可见。而在漩涡边缘不远处,那块暗金污红的污染碎片,此刻正剧烈震颤!它表面的血管纹路疯狂搏动,散发出比之前强烈十倍不止的暗红光芒,如同一个邪恶的心脏在跳动!更可怕的是,碎片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个黑影——正是那些被深度感染、已化为“蚀傀”的鲛人!他们面无表情,眼冒红光,身上蚀纹密布,正环绕碎片,做出某种诡异的、仿佛朝拜的仪式动作!

随着他们的“朝拜”,碎片散发出的暗红光芒愈发炽烈,一道粗大的、粘稠如血的暗红浊流,如同触手般从碎片中延伸出来,狠狠地撞击、侵蚀着漩涡外围一层半透明的、由无数符文构成的淡蓝色光幕——那显然是保护圣地的古老禁制!

禁制光幕在浊流的撞击下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边缘处已经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影像戛然而止,鳞片恢复了平静,但那份传递来的危机感与碎片主动攻击禁制的信息,让所有看到影像的鲛人如坠冰窟。

“它在主动攻击圣地禁制!”墨戟统领也看到了影像,再维持不住冷酷的表情,骇然道,“它想彻底打破禁制,污染海眼核心?!”

“必须立刻阻止它!否则一旦海眼被污,整个七海灵脉都将受到不可逆的损伤!”沧溟大长老的声音通过某种传讯法术在疗所上空响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所有能战之士,立刻向圣地外围集结!巡礼派、守旧派,此刻恩怨暂且放下!守护圣地,是第一要务!”

整个潮音洞天瞬间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无数鲛人战士从各处涌出,拿起武器,向着归墟海眼方向疾游而去。浅礁疗所的伤员们,脸上也充满了恐惧与决绝。

叶青璇握紧了鳞片,看向脸色苍白的汐月,又望向远处那深邃黑暗的海渊方向。

计划赶不上变化。污染碎片突然的异动,将原本可能漫长的交涉与试探,直接推向了生死存亡的实战边缘。

她深吸一口气,辟水珠带来的清凉感让她保持冷静。

“汐月,带我去圣地外围。或许,我的力量在那里更能派上用场。”

她的净化能力,对那正在攻击禁制的浊流,可能比刀剑更有用。而怀中的“皇朝气运符”,或许也到了该动用的时候。

深海的最大危机,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