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站的人工昼夜刚切到“昼”模式，医务室的金属门就被按出了急促的“嘀嘀”声。陈建军捏着份量子医疗报告站在门口，看卡当夫和洛夫斯基挤在医疗舱边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舱壁——他的机械指节撞上金属时，泛出层淡蓝的能量光晕，那是昨天给量子医疗舱做维护时，沾到的反物质射线残留。
“陈总长！”卡当夫猛地回头，机械脖颈转得太急，关节处“咔”地响了声。他手里攥着片透明的生物芯片，芯片上淡紫色的基因链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您快看！这是洛夫斯基的基因序列对比图——用三鞭药剂泡了三天，断裂的基因链真的连上了！”
陈建军的机械手掌覆上量子医疗舱的感应区，指尖划过冷凉的金属壁时，全息界面“唰”地弹了出来。淡蓝色的光膜上，“星际卡当夫星际生育SSS级修复”的字样正缓缓闪烁，底下附着串密密麻麻的基因数据——其中段原本蜷曲断裂的序列，此刻竟真的舒展开，像被人细心缝补过的丝线。
“别高兴太早。”他指尖点了点界面上的红色预警线，机械嗓音比平时沉了些，“只是暂时稳定，想要彻底修复生育基因，得做定向基因优化。你们的设备精度不够，得用我们带来的量子基因仪。”
卡当夫的机械耳朵瞬间耷拉下来，手里的生物芯片“啪嗒”掉在地上。洛夫斯基赶紧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芯片，就被卡当夫拽住了胳膊——他的机械手掌在同伴胳膊上掐了把，挤眉弄眼地往陈建军那边努嘴，眼里的光忽闪忽闪的。
陈建军哪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故意转身去翻医疗柜里的备件箱，背对着他们慢悠悠地说：“量子基因仪是地球最新款，带回来的时候办了特许证，按规定不能随便外借。”
“陈总长！”卡当夫“咚”地一声凑过来，机械膝盖差点撞上医疗舱。他扒着舱壁直起身子，脸都快贴到陈建军后背上了，“咱们不是说好等价交换吗？三鞭药剂配方给了你们，种植舱你们也提前拿了，借个仪器怎么就不行了？”
“那不一样。”陈建军转过来，手里捏着支泛着银光的基因探针，“设备外借要签补充协议，还得加购套备用零件——你们上次订的量子导管还没结款呢。”
这话刚落地，量子会议室的通讯器就“嘀嘀”响了。陈建军看了眼界面上的来电标识，挑眉冲卡当夫扬了扬下巴：“正好，安德烈厂长的通讯，你自己跟他说？”
卡当夫脸都白了，赶紧伸手去捂通讯器，机械手掌刚按上去，就被陈建军拨开了。通讯接通的瞬间，安德烈的全息投影从界面里飘出来，他还裹着病号服，银灰色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身后隐约能看见医疗舱的白色舱壁：“陈总长，种植舱的调试怎么样了？南门二星系那边催着要——”
“安德烈厂长。”卡当夫抢在陈建军前头开了口，机械嗓门在会议室里炸得嗡嗡响，他往前凑了两步，把生物芯片举到全息投影面前，“您看！我的生育基因有救了！但陈总长说要做基因优化，得用他们的量子基因仪——”
安德烈的目光在芯片上落了两秒，又转向陈建军，眼里突然漾开层笑：“陈总长，卡当夫这小子从年轻时就盼着有个孩子，你就当行个方便？”他顿了顿，指尖在全息界面上点了点，份新的采购清单飘了出来，“我刚让财务加了笔订单，再订十台量子种植舱，全款预付——换基因仪借我们用三天，成不？”
陈建军早等着这话呢，当即从量子戒指里调出份协议，全息投影“唰”地展在两人中间：“星际等价交换。卡当夫，签了这份星际设备SSS级采购补充协议，不仅借仪器，我还让张院长亲自来操作。”
卡当夫眼疾手快地抓过电子笔，在协议上“唰唰”签完名，生怕陈建军反悔。洛夫斯基在旁边看得直乐，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却被卡当夫反手推了把——他举着签好的协议往医疗舱跑，机械脚步踩得地面“咚咚”响，嘴里还喊着：“我去拿我的基因样本！现在就优化！”
陈建军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刚收起协议，量子戒指就闪了闪。“星际医学外交”的全息徽章在他掌心亮起，淡金色的光落在安德烈的投影上，倒添了几分暖意。“三天后我让张院长把优化数据整理好，”他指尖点了点医疗舱的监测屏，“您的瓣膜置换手术也安排在那天，正好用优化后的三鞭药剂当稳定剂。”
安德烈点了点头，投影渐渐淡了。洛夫斯基凑到陈建军身边，挠了挠头：“陈总长，您说卡当夫真能有孩子吗？他总说自己年轻时在木星矿场受了辐射，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不好说。”陈建军收起基因探针，往医务室门口走，“但总得试试才知道。”
离开医务室时，空间站的人工昼光正斜斜地落在走廊上。陈建军踩着光痕往星际公寓走，机械义肢踏过金属地面时，竟难得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想起林晚星临走时塞给他的那包枸杞，说泡在三鞭药剂里能添点“人气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量子戒指，戒指内侧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星际公寓的门没关严，陈建军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哐当”声。他推开门往里瞧，只见易忠海正蹲在量子取暖终端前，机械手掌按在终端的感应区上，界面上“星际反物质火焰SSS级”的字样正忽明忽暗，淡紫色的火焰从终端的出风口窜出来，把旁边的量子酒坛烤得发烫。
“老易，你这是干嘛呢？”陈建军走进去，伸手把酒坛往旁边挪了挪——坛口的木塞被烤得冒了烟，里头的酒液“咕嘟咕嘟”地冒泡，竟泛着层淡金色的光。
易忠海直起身子，机械后背绷得笔直。他往旁边瞥了眼，陈建军才看见许大茂正站在窗边，机械瞳孔里泛着细碎的银河光，却没什么暖意——全息界面自动悬浮在他身侧，“星际陈总长星际成就”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还能干嘛？”许大茂转过身，语气酸溜溜的，“陈总长又谈成了大生意，我们这些没本事的，只能在这儿烤烤药酒解闷。”他说着往酒坛边走了两步，机械手掌按在坛壁上，界面突然跳变：“星际药酒——星际基因优化SSS级。”
陈建军挑了挑眉。他早听说许大茂的儿子在火星殖民区受了辐射，基因序列出了问题，这阵子总托易忠海打听基因优化的事，没想到竟把主意打到了药酒上。
“这药酒是用三鞭药剂泡的？”陈建军伸手碰了碰坛口的木塞，指尖沾到点酒液，竟带着丝暖意。
“可不是嘛。”易忠海叹了口气，“大茂听说卡当夫要做基因优化，就托我弄了点三鞭药剂，掺着枸杞、人参泡了这坛酒，说给孩子试试——可没专业仪器，谁敢让孩子乱喝啊。”
许大茂别过脸，机械耳朵微微泛红。陈建军看他这模样，突然从量子戒指里调出份协议，往他面前推了推：“星际等价交换。许大茂，这坛药酒我买了，给你3000星际信用点——再附赠次基因检测，张院长亲自做。”
许大茂猛地转过身，机械瞳孔里的银河光瞬间亮了：“真的？”
“当然。”陈建军指了指协议上的条款，“但你得答应我，以后别自己瞎捣鼓药剂。三鞭药剂浓度没调好，喝了容易伤基因链。”
许大茂赶紧签了协议，接过信用点转账凭证时，手都在抖。易忠海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冲陈建军点头：“还是你靠谱，不像某些人，整天就知道当‘奸商’。”
陈建军笑了笑没反驳。他的量子戒指突然闪烁起来，“星际奸商传奇”的全息徽章在掌心亮了亮，倒和之前的“医学外交”徽章凑成了趣。他望着窗外空间站外的星海，突然想起林晚星说的话——她说在星际间讨生活，太较真会累，太实在会亏，得像揉面团似的，软里带点硬气。
或许她说得对。这场用信用点换药酒的交易，和之前的基因仪借贷样，不过是星际生活里的小插曲。南门二星系的能源站还等着种植舱，安德烈的手术得盯紧，卡当夫的基因优化结果要等，许大茂儿子的检测报告也得催——可只要想到林晚星正站在第五星际维度的那端等他，想到他们说好要在南门二星系种满地球的向日葵，陈建军就觉得，这些琐碎的事里，竟也藏着实打实的暖。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往门口走时回头冲许大茂说了句，“下次泡药酒别用反物质火焰烤，用温水慢慢温就行。林晚星说那样泡出来的酒，才带劲儿。”
门外的昼光正好落在他身上，把机械义肢的轮廓描得柔和了些。陈建军踩着光痕往医务室走，脚步轻快——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前面等着，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吵吵闹闹的人，有远方等着他的人，再难的坎，也能笑着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