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堡垒彻底沦陷，层层堆叠的变异溟母如活物般蠕动蔓延，将它包裹成一座扭曲蠕动的巨大虫巢。
明尘枯瘦的面容因狂喜而扭曲。
“老师，古神族的石碑就在眼前了。”身边的“黑雾”发出沙哑的声音。
“比起石碑，为师更高兴你的成长。在雷泽军港一战时你还需冥核相助，但现在，你已能独力吞噬一切改变一切的力量！”
“因为我的两个身体已经完全融合，我在黯力面获得重生，现在我就是这片空间的主宰！”
“呵呵恭喜你，不过...我该叫你朱孤鸿院长..还是...”明尘带着试探口吻说道，而“黑雾”立即给出了回复：
“我是你的弟子渎光，“朱孤鸿”这个名字...毫无意义。”
“很好！尊主告诉我，最强的黯武士即将在穷奇星系诞生，那个人或许你就是！”明尘始终保持着极其兴奋的语气，他的手指指向前方沦陷的要塞，“渎光我们走，让这群蝼蚁死在恐惧之下，然后，让我们彻底打破冥海皇的封印。”
两人所过之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就在即将踏入堡垒的刹那，忽然一道青幽的剑芒刺拦在面前。半空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立于光暗交界处，他的身躯如远古萤火。“李无成！你的死期到了！”黑雾数次尝试去撕扯掉这最后的希望，却在触及瞬间如遇天敌般溃散。
“住手渎光。”明尘把他拦下了，躬身作礼：“无成殿下。终于等到您回来了。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殿下您似乎并没有恢复记忆。”
“是的，我都记起来了明尘大师。我还记得你在海底城悬赏了我的下落，我的赏金不菲。”
“殿下我并无恶意，我想要找到您，是因为您才能打开古神族的石碑。而现在...天意如此，在神明的指引下，我们在此相遇。”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李无成淡淡地朝身后瞥了一眼，“那么明尘大师，你准备拿这些守护石碑的人怎么办呢。”
“殿下这些人不值一提。您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您的族人被他们抓来做实验，女人和孩子被当作小白鼠一样浸泡在化合水中...”
明尘敏锐地捕捉到皇子眉宇间的冷意，他继续加大筹码：“那个背叛您女人也躲在里面，难道您对她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够了！”李无成喝止道，随即他默默抬起右手，五指收拢成拳——
“轰！”
整座指挥中心在他身后轰然崩解。钢筋骨架如枯枝般折断，防爆玻璃迸溅成万千碎片。
明尘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比起那些蝼蚁们被活埋，更惊喜的是自己挑拨计策的得逞。如果计划顺利，他将会收下第二个徒弟，一个更强大的学徒。
“殿下英明...”他的恭维还未说完瞳孔却猛地收缩。在翻腾的烟尘中，弦境通道正在废墟上徐徐展开。通道尽头，一座黑色的石碑安然矗立。
“神族的遗物！”明尘激动到几乎哽咽。
...
古神族的造物矗立在溶洞中央：通体呈现出绝对的黑——那不是颜色的黑，而像是空间被挖去一块的虚无。光子触及碑面便如坠深渊，连最先进的量子扫描仪都测不出反射信号。
“完美...简直太完美了！”明尘颤抖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如同信徒吟诵神圣的赞美诗，“这才是真正的神之造物啊！”
李无成凝视着石碑，眉头微蹙：“明尘大师，当真存在所谓的神族？”
“是的，在穷奇星系的远古岁月里，曾有一支超越我们认知的文明。他们是最早探索饕餮黑洞奥秘的先驱者，最先触及宇宙本源...称他们为神明，毫不为过！”说着，明尘期待地看向他，“皇子殿下请吧。”
李无成轻轻点了点头，在指尖凝聚出一股弦力。弦力触碰石碑的边缘，整块漆黑的碑体骤然迸发出超新星爆发般的璀璨光芒。无数星璇状的符文从碑面浮凸而出，它们在黑色虚空中旋转、碰撞、重组。那些原本被吞噬的光子此刻竟化作七彩的极光喷薄而出，在溶洞穹顶投射出不断演化的星系图谱，宛如神明正在书写宇宙的法则。
在这神圣景象前，明尘彻底抛弃了神道大师的威严。他如最卑微的信徒般五体投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
忽然，李无成收回弦力，疑惑道。
“明尘大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弦力会跟石碑产生的共鸣？你刚刚说，这是另一文明的产物？”
“是尊主告诉我的，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我猜是因为您父皇的封印，您或许是冥海皇唯一的指定者。”
“尊主，你说的尊主又是谁？”
“尊主是我们黯力面的导师，我没见过他，只是从冥核中聆听到他的声音。但有一件事我知道，他对您有很高的期望，在尊主的计划中您将与他共治这片星系。”
“共同治理这片星系？”李无尘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位“尊主”并不清楚，我是南天门星域的继承人，南天门七大星星系，穷奇星系只是其中一片疆域。你们的计划是让我舍本取末？”
“皇子殿下您错了。”明尘枯瘦的指尖突然迸射白光，在虚空中勾勒出穷奇星系的立体星图。他轻轻一推，星图与石碑相触的瞬间，竟如薄雪遇沸汤般消融殆尽，“您所指说的片疆域，不过是贴在庞然巨物上的一层金箔。而古神族留下遗产，指引我们开拓更辽阔的疆域。”
李无成瞥了一眼身旁翻涌的“黑雾”：“那片疆域有什么？混乱、毁灭？”
“万物皆有其对立面。”明尘的声音突然拔高，“另一面，是超越想象的秩序！是真正的永生不朽！”
李无成凝视石碑片刻，将整个手伸了进去。
“行吧，让我们看看这里究竟藏着什么。”
...
明尘虔诚地跪伏在地，准备迎接石碑开启的神圣时刻。然而他尚未察觉，李无成的嘴角正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当终于意识到异常时，一切已无法挽回——
石碑表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原本涌动的黑色能量竟开始逆向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那团代表着渎光意识的阴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在旋涡中疯狂挣扎，却仍被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点点抽离。
更令人惊骇的是，随着黑影的消散，朱孤鸿原本支离破碎的肉身竟开始重新凝聚。先是骨骼，再是经脉，最后是皮肤——就像倒放的毁灭影像，他的躯体正在以违背常理的方式重组复原。
“皇子殿下你不是在打开石碑！你是关闭它！”
“哦，忘记告诉你了，欺瞒与藏匿不是您发明的专利。”李无成笑了一声，冷眼看向匍匐在地的“神道大师”，“在太初血池，您建议白寰宇取我性命时，那些话恰好飘进了我的耳朵。”
“渎光！快杀了他！”明尘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朱孤鸿的躯体骤然坍缩成一个微型黑洞般的能量奇点，伴随着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次声尖啸，以毁灭性的姿态撞向皇子。然而在距离巨剑三尺时，这团黑暗突然迸发出超新星爆发般的炽白光芒，维度裂缝中溅射出的高能粒子如熔岩火花般四散飞溅。
皇子挡住了黯武士的全力一击。
“尊敬的朱孤鸿院长，是什么让您背弃信仰，让您从一位万众敬仰的神道院院长转变成受人唾弃的黯武士的。”
“住口！是黯力面让我重生，让我成为最强大的战士！”
“最强大的战士？呵呵，你自封的？”李无成轻笑一声，单手持剑抵挡渎光的侵袭，另一边继续关闭石碑。
很快，黯元素迅速土崩瓦解，黑雾被碑文如长鲸吸水般吞噬殆尽。与此同时，整个原空间开始剧烈震颤，所有物体都呈现出高维重叠的幻影，直到最后一丝黯元素被吸回石碑，空间重归寂静。
“空间...修复完毕。”李无成拭去额角血珠，瞥了眼地上朱孤鸿冰冷的尸身，“看来我这修理工还算称职。”
剑锋转向面如死灰的明尘：“轮到您了，大师。”
“不——！”刚刚掏出黑晶球，一道弦刃已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