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齐霄不再多言,带着钱慧娘来到了一片经过整理的小山坡,这里曾是乱葬岗。

不过在张叔夜治理下,此地已平整许多,荒草被除,立起了一些简易标识,少了昔日的阴森,多了几分肃穆的凄凉。

深秋的草木凋零,更添萧瑟。

钱慧娘看着四周环境,心中莫名有些发毛,不自觉地靠近了齐霄一些,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姐夫,这里……”

齐霄感觉到她的紧张,但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坡上一处不起眼的土坟前。

坟堆很小,没有立碑,只有一块简陋的木板插在坟头,上面刻着四个已有些模糊的字:无名氏之墓。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木牌上,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身后的钱慧娘:“这次苏家之事,你身陷囹圄,可体会到了什么?”

钱慧娘愣了一下,没想到姐夫会突然问这个。

她想起地牢的阴暗,还有苏家人凄惨的模样,鼻子一酸,低声道:“……就是委屈,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那些人,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让整个家族坠入地狱。”

“是啊。” 齐霄的声音很轻,“明明可能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无妄之灾,甚至含冤莫白,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种滋味,不好受。”

“慧娘,如果杀一个无辜的人,可以救十个人,应不应该救?”

“不救”

那若是千人,万人呢?

“不救”

“为何”

“我担心自己就是那个被杀之人”

齐霄不由莞尔,转过身。

看着钱慧娘苍白的脸庞,缓缓道:“跪下吧。给这座坟,磕三个头。”

钱慧娘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齐霄,又看看那座无名荒坟,不明白其中关联。“姐夫,这……这是为何?这里面是……”

“磕了头,还了债。” 齐霄打断她的疑问,“苏家,便无事。”

对钱慧娘来说,虽然满心困惑,但想到还在狱中受苦的苏家人,她咬了咬嘴唇,不再多问。

她提起裙摆,跪倒在土地上,对着那块写着“无名氏”的木牌,双手合十,然后俯下身。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她的额头触碰到带着湿意的泥土,动作庄重。

秋风卷过山坡,吹动她鬓边的发丝和齐霄的衣角,四周一片寂静。

当她抬起头时,眼眶微红,不知是因为跪拜,还是因为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看向齐霄,等待着。

齐霄伸手,将她扶起,替她拍去膝上的尘土。

目光再次掠过那座孤坟,眼神深处有一丝释然与哀伤,随即隐去。

“走吧。” 他转身,率先向坡下走去。

钱慧娘回头又望了一眼那无名坟冢,心中疑云重重,却隐约感觉到,自己刚才跪拜的,或许不仅仅是一座荒坟。

更是某种沉重过往的见证,与一份迟来了多年的告解。

她快走几步,跟上了齐霄,这一次,脚步似乎踏实了一些。

而苏家的命运,在这简单的三个叩首中,悄然发生了转折。

处理完心结,在江宁休整一日后,齐霄再次带着钱家姐妹登车,转向苏州。

临行前,他将系统奖励的二十艘大型福船正式移交张叔夜,船体悄然入坞,开始了接装与训练。

安排妥当腹心之事,齐霄的车驾便再次驶上通往苏州的官道。

临安,某处隐秘的郡王府邸。

花厅内,炭火暖融,熏香袅袅。

几个华服锦衣的年轻公子正围坐一圈,低声密议。

仔细看去,竟是当初在开封“镀金”后来被家族召回临安的那几位勋贵子弟。

经历了一番磨砺,几人眉宇间少了几分纨绔,多了些精干与跃跃欲试。

为首的赵王府世子把玩着铜钱:“哥几个,齐王那头可是头回让咱们办点‘文差’。机会难得,都把看家本事拿出来,可别藏私!”

张贵妃的侄儿接口,眼中闪着光:“放心!家里老头子那边我疏通好了,御史台、刑部几个关键位置,都有我们的人。

查点‘旧账’、翻点‘故纸堆’,顺理成章。”

最活跃的当属濮安懿王世子,他笑嘻嘻地:“编故事?罗织罪名?这可是咱老本行!

放心,保管给那万俟卨编排出十大罪状,条条有‘据’,件件‘惊人’。

他那些破事儿,根本不用多编,稍微‘整理’一下,就够他喝一壶的。

我爹现在对我可是言听计从。”

他如今已被家族运作,进了大理寺历练,正愁没地方施展“才华”。

翌日,临安皇宫,内殿。

秦桧躬身立于御前:“陛下,齐王目无法纪,擅离防区,潜入苏州,公然干预已定谳的朝廷要案!

更纵容部属殴辱官府衙役,强闯州府大牢,私自提走重犯钱氏女……此风一开,置国法于何地?

置朝廷威严于何地?长此以往,恐江南各地,只知有齐王,不知有陛下啊!”

他偷眼观察赵构的反应,却见皇帝面无表情,只是抬手,将御案上一叠厚厚的奏折推到他面前。

“秦卿,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些,再说?”

秦桧心中一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上前一步,拿起最上面一本奏折翻开,目光扫过,脸色便是一变。

又迅速翻开第二本、第三本……越看,脸色越是难看,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十几份奏折,来自御史台、谏院、甚至部分六部官员,弹劾监察御史万俟卨!

奏折中罗列的罪名五花八门。

纵子行凶、构陷良臣、贪赃受贿、结交朋党、滥用监察之权打击异己……有些指控细节详实,有时间有地点有人证,似非空穴来风。

有些则言辞犀利,直指其道德败坏、不堪御史之任。

更让秦桧心惊的是,上奏者中,颇有几个平日中立甚至隐约偏向“主和”的官员,此刻却异口同声!

赵构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万俟卨既涉此案,又遭如此多弹劾,依律便应避嫌。

苏州苏家一案,闹得沸沸扬扬,齐王又身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