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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燃的回归,并未给因果茶馆带来长久的宁静,反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那压抑得令人心悸的短暂平静。茶馆之内,茶香依旧袅袅,陆燃的气息也日渐恢复,甚至因生死簿修复度的提升而更显深邃内敛。然而,在海面之下,由清源市事件所引发的巨大涟漪,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向着四面八方扩散,酝酿着更为猛烈的风暴。

几天后,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力,开始如同阴云般笼罩整个海市的上层圈子。陈九、周天明、赵董,这三位与陆燃关系最为密切的势力代表,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了措辞严峻的坏消息。他们旗下产业,尤其是涉及海外合作、关键技术引进、以及重要原材料供应的渠道,遭到了不明身份的、能量巨大的势力近乎野蛮的强力封锁和精准狙击,合作方纷纷迫于压力终止合同,数个关键项目陷入停滞,经济损失难以估量,且对方手段老辣,不留痕迹,让人无从追查。

更令人心寒的是,一些原本在海市与陈九、周家、赵家关系尚可、保持中立的本地家族和商会势力,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们,在各种社交场合避而不见,电话也时常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仿佛同时收到了一份不容置疑的、来自更高层面的警告或威胁。一种被孤立、被针对的寒意,悄然在陆燃阵营的内部蔓延。

而与此同时,异调局海市分部内部,一股潜藏已久的暗流也终于汹涌爆发。以那位素来以强硬着称的副局长为首的“肃清派”,声音突然变得异常高亢和尖锐。他们牢牢抓住陆燃在清源市“未经报备,擅自展开跨市超凡行动”、“引发大规模、高强度的能量爆发,造成不可预测的社会风险”以及“其行动可能惊动并触怒了某个未知的、极度危险的高维存在”等几项“罪名”,在数次内部高层会议上,对林雪及其所属的“温和派”发起了猛烈而尖锐的抨击。

“监管严重失职!放任如此高危个体肆意妄为,置城市安全与稳定于何地?!”

“此子能力成长过快,行为模式完全不可预测,对现有秩序构成严重威胁!必须立刻采取果断措施!”

“我提议,立刻启动‘黄昏’预案,对目标陆燃实施最高级别的监控与限制,必要时……可动用非常规手段,予以‘控制’或‘收容’!”

肃清派的提案一次比一次激进,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会场气氛剑拔弩张。虽然最终因为分部局长态度暧昧不明,以及林雪和她所在的派系据理力争、反复强调陆燃在此前行动中起到的积极作用和其“守序”的一面,这些极端提案暂时被搁置或否决,但那股弥漫在异调局内部的紧张和对立气氛,已然成型,并且愈演愈烈。林雪明显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压力骤增,她与陆燃的每一次接触、每一次通讯,似乎都有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带着审视与恶意的眼睛在紧紧盯着。

“他们这是在多管齐下,一边通过世俗势力打压、孤立我们,一边在官方层面制造舆论,试图借助规则的力量来限制、甚至除掉你。”林雪再次来到茶馆,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深深的忧虑,她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分析毫无保留地告知陆燃,“俱乐部正在动用他们深耕多年、盘根错节的深层人脉和影响力。而异调局内部……恐怕有些人,早就和俱乐部有着不清不楚的利益输送或秘密联系。”

陆燃安静地坐在她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紫砂茶杯壁,听着林雪的叙述,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这些外界汹涌的暗流与他无关。他早已预料到摧毁清源市血池会引来对方疯狂的报复,只是这报复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立体,从商业、人脉到官方层面全方位施压,倒也确实显出了“长生俱乐部”这个对手的能量与狠辣。

“跳梁小丑,黔驴技穷而已。”陆燃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一种基于绝对实力而产生的、不容置疑的自信,“他们越是动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越是证明他们内心的恐惧与虚弱。真正的猛兽,从不屑于玩弄这些蝇营狗苟的把戏。”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林雪那带着忧色的脸庞上,声音放缓了些许:“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接下来的风浪,交给我来应对。”

林雪看着他平静却仿佛能承载一切的目光,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令人心安的沉稳与力量,心中那翻腾的焦虑和不安,竟奇迹般地平复了许多。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柔和却坚定:“我明白。但你也务必要万事小心。肃清派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很可能不会遵循常规的规则和底线,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不得不防。”

“我知道。”陆燃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正好,我也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对象,来好好地‘立一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