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多组木船,牵连一块儿,走沙河水路,运煤出山,成本大概需要多少?”
能不能行,还得看成本能否承受。
袁平的问题已经明确的表示出自己对汝州煤的兴趣。
舒漫也更认真的看着地图。
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道:
“如果以20艘为1组,以机器小船牵引,顺流而下,成本不高。”
“但实际运费要算上逆流回程的费用。”
“蜿蜒180公里,来回360公里。”
“如果回程空跑,那每吨百公里成本需要5磅左右。”
“如果回程拉货到郾城,舞阳,可以分摊一些运费,但也不会多。平均每吨可能降低到4磅。”
“这个主要是看下山的量和回程的载货量。如果回程能尽量不空船,那下运成本理论上可以压缩到2磅以下。”
“毕竟,逆流运费可比顺流贵多了。”
“还有一种压缩成本的方法,就是自组船队。不过这个不过是把船运利润贴补到煤炭上了。也省不下多少钱,只能说多了个赚钱的行当。”
“同样也得多了份投资,多了份风险。”
袁平在心里简单算了下,按出矿成本1磅算,到中都最高成本已经高达6磅,比去怀庆专区修武县买焦作煤还要贵。
如果是回程带货,那成本也就和目前平齐。如果单程运输生意够好,可能会略有降低。
但这点儿东西完全没有意义。
必须要和焦作煤拉开5角到1磅的价差,才算有利可图,不然人家稍微降点儿价就把这些利润全吞掉了。
“这么说,为了让钢铁厂降低成本,我们得去开低成本的煤。为了降低煤炭运输成本,我们还得自建船队?甚至还得把船队生意经营好了才能赚钱?”
“那船运生意从中都到郾城舞阳这一段,好做吗?”
对于这个问题,经营码头的舒家应该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好做!”
舒漫给了袁平一个好消息。
“不管是从中都到许州汝州,还是从这两地到下游的中都。货运需求一直都在增加。”
“新站码头这些年也一直在扩大,各种船队也在增加。”
“火车虽快,但单位成本还是要比水运要高,一些不那么赶时间的大宗交易,能走水运还是走水运的多。”
“只有实在不通水路的地方才会转为陆上。”
“粮食面粉,日用百货,农具铁锅,油盐酱醋,只要是不容易腐坏的就行。”
对于这个好消息,袁平也只是略松口气。
“我记得,你们舒家的粮食面粉运输,很多也是走水运吧?”
舒记面粉厂和舒记粮行,这都是重要的大宗商品,如果能在成熟的运输渠道上做文章,那就轻松多了。
“水运和陆运都有,舒家的船队挂在面粉厂和粮行下面,如果要运煤出山,可能需要另外扩增船只。”
“水手船工倒是好说,这沙河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船工。”
说到底,这本身就是为舒漫名下的产业谋划,舒家的帮衬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觉得我们顺便把煤矿一块儿解决了怎么样?”
袁平这样问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舒漫当然能感受到这一点。
所以,她没有回答袁平的问题,而是直接算起了账。
“钢铁厂这边需要至少9万磅,如果全资收购的话可能需要32万磅左右。”
“煤矿开几个小窑没什么意义,至少需要投入50万磅才算略具规模。”
“船队按3条机器船,60条小木船,至少需要投入10万磅。”
“加上一些其他零散费用,少则70万磅,多则100万磅。”
舒漫虽然没有质疑袁平的想法,但扑闪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这是我们得投入,值不值得,还得看收入预期。投入这么多,我们能得到什么?”
这次换了袁平用考教的语气提问舒漫了。
趴在地图上的两个男女都不是傻子,舒漫当然不会觉得袁平是无的放矢。
她仔细的想了想,眼睛猛地一亮。
“我们能得到一个钢铁厂,一个中型煤矿,一条船运渠道!”
袁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投入70万磅,不,是100万磅。”
“一个完整但亏损的钢铁厂,一个完整但预期收益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中型煤矿。一个完整但需要舒家帮衬的中型船队。”
“那我们的问题,就从钢铁厂问题转换成了煤炭成本问题。”
“不需要多,如果把煤炭成本降到4磅每吨,焦炭成本降到6磅到7磅每吨。”
“那钢铁厂的生产成本就降到85磅以下。钢铁厂每年的账面亏损将会从磅降低到磅。”
“磅的亏损,只需要增加不到100吨的销量就可拂平。”
“钢铁厂就能活下来,继续找机会了。”
“同时,煤矿每年预期收益应该在磅左右,应付融资利息是绰绰有余了。说不定还有的赚。”
“那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船运能不能把生意运到足够好,把下行运费打到3磅。2磅就有点儿太强人所难了。”
“3磅!只要运费做到3磅,这个局就能做,做不到3磅……”
“那我们只能再想办法了。”
本来想慷慨激昂一下,不过想到做船运还得靠舒家成熟的团队,袁平又默默收回了点儿气势。
悻悻的样子让舒漫看了噗呲一笑。
不过袁平为了她费尽心思筹划,她心里也是感动的紧。
伸出手来握住他,舒漫认真的说着:
“我听你的,70万也好,100万也罢,有你在,我就不怕的!”
“只是,我们能筹集到这么多钱吗?”
如果是只收购钢铁厂,两人从来没有担心过资金来源的问题。
不管是银行钱庄贷款还是发行公司债券,亦或是出手自有资产。
都能轻松筹集。
但资金需求达到近百万规模,以两人手中的资产和资源,想要筹集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人常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袁平这个方案的核心还是以力服人,以财解困。
把钢铁厂经营中的问题,梳理以后,定向爆破,哪里不通砸哪里。
作为成本大头的煤炭,就是最好最明确的解决方向。
而煤炭问题又是运输问题,这样,就串联起了整个宏大计划。
“借钱嘛!有时候很难,有时候也没那么难!”
对此,袁平并不太担心。
融资的奥秘,在于画饼。
对于画饼,没有人比袁平更懂得应该往哪儿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