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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逆枢者 > 第141章 归真谷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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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真谷的晨雾裹着松脂的清苦,在谷口漫成半透明的纱帐。千年古松的虬枝探入雾中,松针上凝着的露珠子本还缀得稳稳的,忽有锐风破空而来——那是剑痴长老的金属系修士到了。百柄青锋悬在身后剑匣里,每柄剑都裹着层淡金的剑气,剑匣碰撞时发出清越的金石声,震得古松簌簌抖落松露,在雾里串成细碎的雨帘。

紧随其后的玄龟道君最是醒目。他座下玄龟足有丈许方圆,龟甲上凝着层幽碧的雾,那雾沾了晨露便往下淌,竟将原本乳白的晨雾染成半透明的青,像浸了毒的玉髓。毒修一脉的弟子或骑在龟甲边缘,或踏着青雾随行,腰间悬的毒囊在雾中泛着幽光,偶尔有红蜈从囊口探出头,又被主人轻拍囊身缩了回去。

最是玄奇的要数云无迹的云雾修士。他们来时连脚步声都不闻,只见雾色突然翻涌,数十道身影便从雾里浮了出来——说是浮,倒更像雾凝成了人形,待行至谷心石殿时,那雾色才“嗤”地散作点点星芒,落在众人衣袍上,竟成了细碎的水痕。

石殿的石门早被推开,门楣上“归真”二字是用玄铁铸的,被晨雾浸得发暗。殿内穹顶悬着面青铜星图盘,足有三人合抱粗细,盘身刻满星轨纹路,七十二处灵络节点正似赤豆般闪烁,红光映得众人衣袍上的纹路都泛起暖光。古剑宗断剑未愈的弟子腰间缠着带血的布条,万妖谷的妖修爪尖凝着暗红的血珠,散修盟的矿工攥着铁镐,镐头还沾着冰棱镇的霜——那霜在殿内暖光里正缓缓化着,在青石板上洇出个小水洼。

烛九溟立在星图盘下,脊后“归真”金纹随着呼吸隐现,像是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他手中攥着截圣骨,温凉的触感透过掌心直渗进骨髓——这是凌千机残枢自爆前,硬塞进他掌心里的最后信物。圣骨表面还留着焦痕,隐约能辨出半截龙纹,那是天工城枢器独有的刻纹。他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喉间忽有热意上涌:李伯的铁镐沾着霜,那是他前夜在冰棱镇替百姓凿冰时蹭上的;古剑宗小弟子的断剑浸着血,剑刃上还凝着未干的冰晶,想来是与枢器激战时留下的;最让他心口发紧的是玄龟道君的龟甲,裂痕里凝着妖丹金液——那是前日替迷路的散修挡下枢器攻击时,被毒雾反噬所致。

“今日聚此,不为立盟,为活命。”烛九溟抬手按在星图盘上,青铜表面立刻泛起水纹般的涟漪,七十二红点骤然明灭,像被风吹乱的烛火,“天工城的灵络网,以脊骨碎片为枢,吞灵脉、噬生念。血焰峰虽毁七枢,然总枢未动,这网便还在抽我玄黄界的骨血!”他话音未落,星图盘突然发出嗡鸣,那声音像极了濒死之人的喘息,震得众人耳鼓发疼。

剑痴长老抚过腰间断剑,断口处的剑鸣骤然拔高,如泣如诉:“老夫的金属修士善破甲,金锋枢那等硬壳,纵是铸了三重玄铁,也能给它剜出个窟窿来。”他说罢,身后百柄青锋同时震颤,剑气凝成金芒,在地面投下斑驳剑影。玄龟道君龟甲轻震,青雾“呼”地凝成一面毒旗,旗面绣着九头蛇,蛇信子正滴着幽绿的毒液:“毒修能引枢毒反噬,迷踪枢的雾障困不住我等——那雾障里的毒,原就是我等玩剩下的。”云无迹指尖凝雾成图,云雾在石案上翻涌,竟勾勒出座迷阵,阵眼处有团幽光闪烁:“云雾系可隐踪探路,专克那等靠灵识锁定的枢机——他们灵识扫来,见着的不过是团雾,待雾散时,咱们早摸到枢机跟前去了。”

星图盘突然轻颤,七十二红点按五行方位重新排布,金行的红点最亮,毒煞次之,雾隐的红点则若明若暗。烛九溟袖中圣骨发烫,烫得掌心发红,那是凌千机的残魂在共鸣——他能听见残魂的声音,沙哑得像刮过岩缝的风:“此乃‘节点分类作战体系’。”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多了几分沉哑,“剑痴长老领金行,专破金锋枢这类硬壳;玄龟道君掌毒煞,迷踪枢的雾障交给你们;云无迹统雾隐,探路破阵的活计便劳烦了。”他指向盘上最亮的几点,“这七十二枢,每破一处,噬灵计数器便落一滴血珠。”

众人这才注意到石案角落的玉盘。玉盘是羊脂白玉雕的,盘身刻着七十二道血槽,此刻空得刺眼,像七十二道未愈的伤口。铁战从袖中取出玄铁片,铁片上的刻纹泛着幽蓝的光,那是用天工城枢器碎片磨成的刻刀所刻:“老夫夜观血焰峰残枢,灵络网以脊骨为母,枢为子,破子枢可弱母势。”他将铁片按在玉盘上,玉盘霎时泛起血光,七十二道血槽都像活了似的,在血光里微微蠕动,“但切记,若母枢未毁,子枢碎尽亦不过是断网一爪——那网还能再长出新的爪牙来。”

苏婉儿立在烛九溟身侧,药囊里的灵脉感知丹微微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麻。那是灵脉在体内游走的征兆——每次大战前,她总能感知到天地灵脉的躁动。她攥紧药囊,目光扫过殿中带伤的修士:李伯的铁镐上,霜花正顺着镐柄往下淌,在他手背冻出个青紫色的冻疮;古剑宗小弟子的断剑浸着暗褐的血,血渍里还沾着枢器碎片的金粉;玄龟道君的龟甲裂痕里,妖丹金液正缓缓渗着,在龟甲上凝出颗颗金珠,像撒了把碎金箔。

“三日后,各脉按图索枢。”烛九溟抬手指向星图盘最北的红点,那红点亮得刺目,“首战金锋枢,剑痴长老先行。”他顿了顿,圣骨在袖中灼得掌心发红,连指节都泛了红,“此战非为斩枢,为证——活人,比枢器硬!”

殿外忽有山风卷着松涛灌入,松针被风卷得噼里啪啦打在石墙上。星图盘上的红点剧烈震颤,像是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又似众人翻涌的气血在盘上投下的影子。噬灵计数器的玉盘轻响,“叮”的一声,第一滴血槽泛起淡红——那是血焰峰七枢碎裂时,未及落下的血珠,此刻终于落进了槽里,像滴迟来的泪。

“破灵络,护万灵!”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哭腔。接着剑鸣、雾啸、毒雾翻涌,震得石殿的铜铃嗡嗡作响。剑痴长老的百柄青锋同时出鞘,剑气凝成金虹,在殿内划出道道光痕;玄龟道君的毒旗“刷”地展开,九头蛇的蛇信子吐着毒雾,竟将殿内的红光染成了幽绿;云无迹的云雾修士踏雾而起,雾里传来清越的笑声:“走罢!待破了枢机,再回来喝这归真谷的晨露!”

苏婉儿望着烛九溟泛红的眼尾,指尖捏着半颗新炼的感知丹——这丹是用冰棱镇最后一株灵参炼的,能护住心脉,缓解圣骨灼痛。她悄悄伸手,将丹粒塞进烛九溟袖中。他袖中圣骨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颤。她望着星图盘上的红点,轻声道:“待这七十二血珠落尽时,咱们要找的,不只是总枢的位置……”

烛九溟转头看她,眼尾的红痕像道未干的血,“更是这玄黄界,活人该走的路。”他接完这句话,袖中圣骨突然大放光明,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星图盘上,与七十二红点重叠在一起——像是活人,与枢器,在争这天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