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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梦里花落知多少重生纪 > 第1章 烧纸的人记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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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着蓝布衫的身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在林晚的瞳孔中缓缓淡去。

现实中的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却已从搪瓷杯上移开,变得锐利而冷静。

她没有去碰那本留言簿,那句“耳朵听见了,所以风停不下”像一句无人能解的谶语,她选择用行动去破译。

她划开手机屏幕,调出昨晚那个神秘快递的物流信息。

发件地址一栏空空如也,系统无法追踪,但收件人电话的归属地却清晰地指向了城北废弃工业区。

一个早已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收件人是吴志强。

她没有输入文字,而是发送了一段经过剪辑的音频。

音频的背景音是老式电铃刺耳的蜂鸣,像是从久远年代传来,中间夹杂着一句被电流干扰得模糊不清的女声:“……招娣不能白死。”这是她整理父亲遗物时,从一块损坏的录音笔芯片中抢救出的最后通话残片。

音频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她才补上一行文字:“查2003年教育局旧楼的拆迁记录,重点排查档案中未登记的私人储物间。”

几乎在林晚发出指令的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陈默的公寓里,电脑正进行着最后的数据复原。

那几片从赵志国家中偷偷拍下的烧焦纸片,在数字世界里被重新拼合。

经过AI深度增强,纸片上那份思想汇报的字迹清晰起来,而在文档的末尾,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小得几乎无法辨认的批注浮现了出来:“周文澜已调离,责任由赵某终身承担。”

这行字让陈默的后背渗出冷汗,但真正的惊骇还在后面。

当他切换到扫描图层的最深处,一个隐藏的微缩胶印暴露无遗——那是一枚带着特殊编号的校徽暗纹。

陈默一眼就认出,这个校徽的轮廓与设计元素,和如今财力雄厚的顾氏基金会名下那所贵族学校“东城未来学校”的校徽,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一个尘封的记忆片段猛然击中了他。

他冲到硬盘柜前,翻出五年前为一个城市变迁摄影项目拍摄的旧照片。

在一组关于校园改造工程的图集中,他迅速定位到一张照片。

画面里,一堆建筑废料中,一块被水泥半封住的金属牌匾露出一角,上面的刻字虽已模糊,但放大后依然能辨认:“周文澜奖学金设立纪念·1979”。

所有的线索在瞬间串联起来。

有人在系统性地、彻底地抹去一个叫“周文澜”的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而赵志国那份终身承担责任的检讨,或许正是这场巨大抹除行动中,一个被留下的、活生生的封印。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吴志强已经抵达了城北旧电厂。

这里早已断电多年,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凭借着过去在电力系统工作时的调度经验,熟练地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备用线路井。

井下阴冷潮湿,他用随身携带的万用表在复杂的线路中一番摸索,成功接通了一股微弱的残余电流。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嗡鸣,角落里一台老式服务器的终端机竟然短暂启动了。

屏幕上,绿色的字符逐行跳出,最终停留在一个登录界面上:“涟漪系统·区域缓存节点v0.8”。

吴志强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迅速插入一个特制U盘,准备强行拷贝节点内的缓存数据。

然而,他很快发现,本地日志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自动上传,目标Ip地址赫然指向姚氏集团旗下的“城市智脑运营中心”。

来不及多想,吴志强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迅速改写了路由脚本,将上传的数据流强行重定向到自己预先搭建的一个离线服务器上。

同时,他植入了一段伪装成能耗异常数据的反追踪代码,为自己争取时间。

就在数据传输即将完成的瞬间,他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吴志强立刻闪身躲进一个巨大的配电柜后,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没有像吴志强那样费力地寻找备用电源,而是直接拿出一张特殊的密钥卡,轻松地开启了核心机柜。

那是李茉莉。

李茉莉的出现并非巧合。

三天前,身为“重生者联盟”的领袖,她截获到一条来源不明的异常信号。

那是一段未经任何加密的记忆片段,内容是1978年一场平反大会的现场录音。

录音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但吐字异常清晰:“我哥招弟不是畏罪自杀,他是被人逼的!”说话的人,是李素芬。

这段音频来自一个不存在的档案编号,传输路径诡异地绕过了所有已知的网络节点。

李茉莉深知,某些被强行压抑的记忆,具备一种可怕的“跨轮回传染性”。

这股脱离了程序控制,自发形成的“非正式债务”清算运动,很可能成为撬动姚姗姗那套“涟漪系统”的第一个支点。

因此,她决定亲自潜入这个废弃的节点,夺取最原始的数据。

却没想到,正好撞见了吴志强的反向操作。

她没有现身,只是在吴志强完成数据拷贝、悄然撤离后,才从阴影中走出。

她在核心机柜上留下了一枚微型信标,信标的形状酷似一只耳朵,材质是从时间晶体残渣中提炼出的共振片。

当晚,林晚收到了陈默发来的校徽比对图和那块纪念牌匾的照片。

铁证如山。

她正准备深挖顾氏基金会早年的档案,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来源不明的推送信息。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赵志国正站在讲台上,低着头,念着手里的检讨书。

台下,坐着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女孩,眼神倔强,那张脸,和林晚见过的童年李素芬的照片一模一样。

照片下面,只有一句冰冷的配文:“她叫李招娣,我妹妹。你说该不该还?”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立刻提取照片的元数据,追踪其内嵌的GpS定位信息——那个坐标点,竟指向她母亲生前最后任教的那所乡村小学。

一个被她遗忘多年的细节,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母亲的日记里曾经提到过:1976年的冬天,班里有个女孩因为哥哥被定为“现行反革命”而被迫退学。

女孩临走前,送了她一只自己亲手缝的葱绿色布袋。

林晚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疯了一样冲进书房,翻箱倒柜。

终于,在母亲一本满是灰尘的旧教案夹层里,她找到了那个布袋。

布袋早已褪色,但那葱绿色依然顽固。

她颤抖着手打开布袋,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半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的助学金申请表。

申请人姓名那一栏,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三个字:李招娣。

而在推荐人签名处,一个刚劲有力的签名刺痛了她的眼睛——林建国。

是她父亲的名字。

林晚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她手中的布袋和那半张申请表,仿佛有千斤重。

原来,这场她以为刚刚开始的偿还,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父亲、母亲、赵志国、李素芬、李招娣……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

而她,不过是在四十年后,被命运选中,来清算这笔旧账的记账人。

客厅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过去与现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