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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血玉惊城 > 第54章 红绳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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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尔山的日头,刚斜过树梢,陈怀夏背着槐生就往圆通观赶,后腰的硬疙瘩突然硌得生疼。

他把孩子往林嫚砚怀里一塞,解开军绿褂子的当口,惊得倒吸口凉气——黑丝在皮肉下织成网,网眼裹着的碎骨头渣正在蠕动,拼出个缩小的三足乌骨架,翅膀尖戳着红绳头,和他平安绳的线一个粗细。

林嫚砚掏出银簪想挑开,针尖刚碰到皮肤,那些骨头渣突然立起来,在他后背画出个“祭”字,笔画里渗出的绿汁滴在地上,立刻长出细红根须,缠上槐安的小脚丫。

“这是点将台的骨殖在认主。”林嫚砚摸出拼合的血玉按在他后背,红光闪过的刹那,她瞅见骨渣缝隙里嵌着半片枫叶,叶脉纹路和陈怀夏左眉骨的疤痕重合,“你失踪那阵,我在珠尔山捡到过同样的枫叶,当时还傻愣愣揣了三个月,总觉得上面有你的汗味。”

血玉突然发烫,绿汁顺着玉纹爬,在背面显出行小字:“七月初七,血玉合,双脉开”,字迹边缘泛着金光,和归魂谷石碑上的谶语一个笔迹。

槐安突然揪着陈怀夏的头发哭,小手拍打着他左眉骨的疤痕。那里的绿汁越淌越凶,在衣领上晕出个小地图,正是圆通观的方位,观门位置画着个红绳结,是林嫚砚最擅长编的万字结。

陈怀夏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眉骨上:“嫚儿你摸,这疤在跳,跟那年你给我吹伤口时一个动静。”他声音发颤,指缝漏出的绿汁滴在林嫚砚手背上,烫出个小印记,形状和血玉中心的漩涡眼一模一样,还在慢慢变大。

山路旁的老松树突然哗哗作响,松针间垂下无数红绳,在空中织成道帘子。

林嫚砚抱着槐安钻过去的瞬间,红绳突然收紧,在她胳膊上勒出红痕,印痕里浮出排小字:“三生石上红绳断,奈何桥边彼岸花”,墨迹正被绿汁一点点吞掉。

陈怀夏挥刀砍断红绳的当口,绳头炸开的黑粉末里飘出片衣角,是军绿色的粗布,补丁针脚和他失踪时穿的褂子一个样,上面还沾着半片枫叶,叶尖缺了个小口——是当年他给她摘枫叶时被刺扎的。

“这是咒术设的迷魂阵。”林婉的银簪在发髻里嗡嗡响,簪尖指着路边块歪脖子石头,“红绳上的字是往生咒的变体,被它缠上就会认错路,往珠尔山阴坡的乱葬岗走。”她的魂影在松烟里忽明忽暗,泪痣黑得发亮,“你瞅那石头缝里,卡着半块平安绳,是怀夏当年给你编的那根,绳结里还缠着你掉的头发。”林嫚砚扒开石缝果然摸到红绳,线头上的银珠刻着“夏”字,被黑汁啃得只剩个偏旁,像个“夂”字在哭。

陈怀夏突然蹲下身剧烈咳嗽,咳出的绿汁里混着碎骨渣,落在地上竟长成株小枫树,叶子红得像血,叶脉里嵌着红绳纤维。

林嫚砚把血玉按在树干上,枫叶突然全掉了,露出底下的刻字:“民国三十一年五月廿三,怀夏于珠尔山采枫,为嫚砚制钗”,字迹被虫蛀了大半,却能看出陈怀夏特有的歪撇子笔画。

树根处冒出个布偶头,纽扣眼睛盯着槐生,嘴角裂口里淌出的绿汁,在地上画出圆通观的藏经阁,阁顶标着个红点,正是血玉碎片的位置。

转过山坳时,圆通观的琉璃瓦突然在雾里发亮,观门前的石狮子眼睛里嵌着红绳,绳头系着块血玉渣,能和他们手里的拼上一角。

陈怀夏刚要迈步,林嫚砚突然拽住他:“你瞅那香炉里的灰,在转圈!”

果然,香灰打着旋儿往上升,在空中凝成个黑袍人影,左眉骨的疤和陈怀夏的位置一模一样,手里举着的青铜匕首,刀柄缠着红绳,绳结是八字结和万字结混编的,正是他俩最常编的两种结法。

观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槛上缠着圈红绳,绳结里嵌着无数小骨头,拼起来是个缩小的人体骨架,心口位置卡着半颗乳牙,牙印和槐安的一模一样。

林嫚砚跨进门的瞬间,红绳突然缠上她脚踝,往皮肉里钻的痛感让她想起生产那晚——陈怀夏在产房外急得转圈,攥红的手心里全是汗,后来她才知道,他当时偷偷用红绳在手腕上勒出血印,说要替她疼。此刻脚踝的红痕里浮出排小字:“一命换一命,双脉合一心”,墨迹正往骨头里渗。

大殿供桌下突然传出婴儿哭,不是槐生槐安的声气。陈怀夏掀开幕布的当口,香灰“噗”地炸开,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摆着七个布偶,每个都穿着不同样式的衣服:有军绿褂子缝枫叶补丁的,有蓝布旗袍绣银线的,还有虎头鞋裹红绳的,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穿戴。最中间的布偶肚子里塞着本日记,最新一页写着:“七月初七,子时三刻,血玉归位,祭双脉”,字迹边缘泛着绿光,和陈怀夏咳嗽咳出的绿汁一个颜色。

林嫚砚翻到日记最后一页,突然浑身发冷——夹着根红绳,是用两人头发编的,绳头系着的银珠刻着“安”字,正是她给槐安编的手链上掉的那颗。银珠背面刻着行小字:“若我成魔,嫚儿当诛”,笔迹被泪洇了大半,却能认出是陈怀夏的字。她刚要说话,供桌上的三清像突然转过来,脸变成了黑袍人影的模样,左眉骨的疤正在淌绿汁,滴在香炉里“滋滋”冒烟,腾起的黑雾里浮出归魂谷的地脉图,第七个节点正在圆通观藏经阁的位置发亮。

“藏经阁有血玉最后一块碎片。”陈怀夏突然拽着她往后殿跑,左眉骨的绿汁淌进眼睛,“但咒术设了替身阵,每个布偶都连着咱们的命门,扯断红绳就会伤真身。”他指着走廊柱子上的红绳,“你瞅那结法,是你教我的同心结,当年我学了仨月才学会,总把线缠成疙瘩,你还笑我笨。”红绳突然收紧,在柱子上勒出深痕,露出里面的骨头渣,和点将台石缝里的一模一样,正往他们这边蠕动。

藏经阁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红光。林嫚砚推开门的瞬间,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满墙挂满红绳,绳头都系着血玉碎片,拼成个大八卦图,中心缺的那块正好是他们手里的形状。最中间的横梁上缠着根粗红绳,吊着个布偶,穿着林嫚砚的蓝布旗袍,领口绣的枫叶图腾正在发黑,旗袍下摆沾着的绿汁滴在地上,画出个小祭坛,和归魂谷的祭坛图案分毫不差,只是中心摆着的不是血玉,是颗跳动的心脏,外面裹着红绳,绳结是陈怀夏最会编的八字结。

陈怀夏突然捂住心口跪下去,军绿褂子渗出的绿汁在地上汇成小溪,流向祭坛方向。“它在逼我献祭。”他抓过林嫚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心脏是咒术用我的本命魂做的,血玉归位的瞬间就会炸。”他声音嘶哑,左眉骨的疤裂得更大,“但我瞅见红绳上的结在松动,是你当年教我的活结,说关键时候能救命。”林嫚砚果然见红绳结在慢慢松开,露出里面的头发丝,正是他们编同心结用的那截。

槐生突然指着横梁哭,众人抬头一看,布偶的旗袍口袋里露出半截银簪,正是林婉留下的那支。银簪尖对着墙角的铜镜,镜里映出的不是他们,是归魂谷洗魂池边的场景:黑袍人影举着青铜匕首刺向陈怀夏的本命魂,而林嫚砚的影子正拽着红绳另一端,绳结是她最擅长的万字结,在本命魂胸口勒出深痕,血珠滴在池水里,开出黑色的花,和圆通观香炉里冒出的黑雾一个模样。

日头落山时,藏经阁的红光越来越亮。陈怀夏把血玉举过头顶,绿汁顺着胳膊往下淌:“嫚儿记住,若我失控,就用这血玉刺我左眉骨,那里是咒术的寄身之处。”他突然吻住她的额头,“就像那年在珠尔山,你说要给我留个念想。”血玉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所有红绳突然绷直,在地上画出完整的归魂谷地脉图,第七个节点的红光穿透屋顶,在夜空里凝成个大“祭”字,而他们手里的血玉开始发烫,裂纹里渗出的红光,正和横梁上的心脏同步跳动。

林嫚砚突然发现,铜镜里的自己正举起血玉,对准陈怀夏的左眉骨,嘴角挂着和黑袍人影一样的怪笑,后腰的黑斑已连成完整的图腾,在红光里泛着妖异的光。而陈怀夏的影子站在原地没动,左眉骨的疤裂开,露出里面的红绳头,绳结是他们最常编的同心结,正在慢慢松开,像在等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