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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血玉惊城 > 第4章 观中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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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清晨,石头城子古城各家各户的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子,跟水晶帘子似的晃眼睛。

林嫚砚扶着陈怀夏从密道钻出来时,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棉袄上沾满了黑泥,手心的伤口冻得发麻,可红纹印记却烫得像贴了块烙铁。

陈怀夏的脸色比雪还白,军靴踩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胸口的玉佩轮廓若隐若现,红纹透过布料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先去圆通观。”陈怀夏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古城南面的山坳,那里隐约能看见圆通观的飞檐,“我曾祖父的日记里写着,观里的老道藏着能镇玉祟的法器,是当年守玉兵丁留下的。”

他往手心哈了口白气,冻得通红的手指抓紧林嫚砚的胳膊,“那些水祟怕阳气,天亮前得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不然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林嫚砚抬头望了望天色,东边刚泛起鱼肚白,珠尔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跟个黑怪兽似的。

古城墙根下的积雪被踩得乱七八糟,昨晚的撞门声像是没发生过,只有她家院门口的血迹在雪地上凝成暗红的冰碴,看着瘆人得很。

“圆通观的清玄老道脾气怪得很,”她裹紧棉袄往前走,“去年我去求护身符,他说我身上有‘玉煞’,把我赶出来了,还说再去就用桃木剑劈我,凶得厉害。”

陈怀夏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军绿色棉袄上溅了点血沫:“他不是凶,是怕。”

他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递给林嫚砚,“老道知道血玉的事,说不定还认识你爹。勘探队当年找玉窟时,就借住在观里,清玄老道还给我们画过珠尔山的地形图,现在想想,他当时的眼神就不对劲,像是早就知道要出事。”

俩人往东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双龙泉的炊烟在晨雾中袅袅升起,几只麻雀在雪地上啄食,见了人“扑棱棱”飞起来,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路过保甲局时,林嫚砚下意识往门口瞅了瞅,去年挂在屋檐下的军靴不见了,门框上贴着张新告示,墨迹还没干,上面写着“捉拿江匪”,画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蓝布衫,手里拄着拐杖,看着跟昨晚的黑影一模一样。

“保长这是故意的。”陈怀夏冷笑一声,眼神沉得像拉林河的冰,“他早就知道血玉的事,说不定那些水祟就是他放出来的,想借刀杀人。”

他突然拽着林嫚砚往旁边的古巷里躲,只见保长带着两个团丁从保甲局出来,手里拎着铁链子,正往谢家岗子的方向走,嘴里骂骂咧咧的:“那丫头片子肯定藏着血玉,挖地三尺也得找出来,不然珠尔山的‘东西’压不住,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林嫚砚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攥着陈怀夏的手都在抖。原来保长早就盯上她了,爹的失踪说不定就跟他有关。

胡同里的积雪没被踩过,俩人的脚印格外显眼,陈怀夏赶紧用军靴把脚印蹭掉,压低声音说:“保长和那个黑影是一伙的,都想拿咱们当祭品。”

他往圆通观的方向努努嘴,“快走,再晚就被堵上了。”

圆通观的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朱漆大门斑驳不堪,门环上挂着把生锈的大锁,锁芯里塞着半截桃木枝,这是老道的规矩,说是能防“不干净的东西”。

林嫚砚刚要敲门,陈怀夏突然按住她的手,指着门楣上的匾额——“圆通观”三个字的笔画间,竟嵌着细小的血玉碎片,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跟密道墙壁上的红纹一模一样。

“这老道不简单。”陈怀夏掏出驳壳枪上膛,“门没锁,是故意给咱们留的。”

他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怪响,惊得屋檐下的冰棱子掉下来两根,“咔嚓”砸在雪地上。

观里静得可怕,香炉里的香灰冻成了块,三清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幽幽的绿光,跟玉窟里的水潭一个颜色。

林嫚砚刚迈进门槛,就闻到股檀香混着血腥味的怪味,呛得她直皱眉。

院子里的积雪上印着串奇怪的脚印,像是光着脚踩出来的,脚趾头的印记特别深,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三清殿门口。

“这是啥脚印?”她指着雪地上的印记,“看着不像人的,倒像是……”

“是玉祟的脚印。”陈怀夏的声音发紧,举着火折子往三清殿走,“我曾祖父的日记里画过,被血玉缠上的人会变成这样,脚趾头会越长越长,最后变成爪子。”

他突然停在殿门口,火光照亮门楣上的画像——原本应该画着三清像的地方,不知被谁换成了幅血玉图,红纹组成的人影正从玉中爬出来,人脸的位置空着,像是在等什么人填上去。

林嫚砚突然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像是有人在背后吹气。

她猛地回头,只见院子角落里的老松树下站着个黑影,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拄着根桃木拐杖,正是清玄老道!

可他的姿势怪得很,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道袍下摆沾着黑泥,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

“清玄老道!”林嫚砚喊了一声,那黑影却没动,拐杖“咚”地掉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陈怀夏举着枪慢慢走过去,火折子凑近时,俩人都倒吸口凉气——老道的后心插着半截玉簪,红纹顺着伤口往四周蔓延,皮肤像干枯的树皮,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细小的血玉碎片,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三清殿的方向,嘴角还挂着丝诡异的笑。

“死了没多久。”陈怀夏探了探老道的鼻息,声音发沉,“杀他的人用的是‘玉刺’,是专门对付玉祟的法器,看来对方很懂行。”

林嫚砚的目光落在老道掉在地上的拐杖上,杖头雕刻的八卦图里嵌着块血玉,红纹正在缓缓流动,像是活的。

她刚要伸手去捡,拐杖突然“咔哒”一声裂开,里面滚出个油布包,解开一看,是本泛黄的账簿,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血玉图案,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林哲”——正是她爹的名字,后面标注着“玉引,民国三十一年冬”。

“我爹真的来过!”林嫚砚的手指抚过爹的名字,墨迹有些晕染,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账簿里还夹着张字条,上面是爹歪歪扭扭的字迹:“嫚砚,血玉是假的,田家逼我找真玉,说找不到就挖你娘的坟。真玉在珠尔山东坡的金兀术点将台那,别信老道的话,他被田家收买了。字条的边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像是血玉的汁液。

陈怀夏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着三清殿的供桌:“你看那幅画!”

林嫚砚抬头望去,只见供桌上的画像不知何时变了,原本空着的人脸位置,赫然出现了她和陈怀夏的脸!画像里的他们穿着古装,她手里拿着血玉,他举着刀,脚下踩着无数人影,红纹从画像里流出来,在供桌上凝成细小的溪流,正往他们脚边蔓延。

“是幻术!”陈怀夏把林嫚砚往身后拉,举枪对着画像扣动扳机,“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打在画像上竟穿了过去,在墙上打出两个窟窿。

画像里的陈怀夏也举刀刺向画像里的林嫚砚,红纹突然暴涨,从画像里伸出只手,死死抓住林嫚砚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跟昨晚的水祟一模一样!

“用玉佩!”陈怀夏急得额头冒汗,从怀里掏出拼合的血玉往画像上扔。血玉刚碰到画像就发出刺眼的红光,画像里传来凄厉的惨叫,抓着林嫚砚脚踝的手瞬间化为黑烟。三清殿的梁柱突然剧烈摇晃,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供桌下的地砖裂开道缝,里面渗出暗红的汁液,跟密道墙壁上的一模一样。

林嫚砚突然发现供桌后面有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铜匣子,上面刻着“守玉兵丁陈”的字样。她刚要打开,就听见观门外传来保长的声音:“清玄老道!开门!我知道那丫头片子在你这儿!”伴随着铁链子的哗啦声,还有团丁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了。

陈怀夏赶紧把铜匣子塞进林嫚砚的棉袄:“你从后门走,去珠尔山的点将台,按你爹说的找真玉。”

他把驳壳枪塞到她手里,自己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我在这儿拖住他们,记住,千万别回头,不管听见啥声音都别回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雪沫,“等我去找你。”

林嫚砚的鼻子突然一酸,刚想说啥,就被陈怀夏推到后门。“快走!”他转身往三清殿跑,军靴踩在地上的红纹溪流里,激起细碎的红光。

林嫚砚刚拉开后门,就听见殿里传来枪响和保长的惨叫,还有陈怀夏的喊声,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搏斗。

她咬咬牙往外跑,珠尔山的晨雾在眼前弥漫开来,山路崎岖难走,棉袄里的铜匣子硌得她心口发疼。

跑了没多远,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陈怀夏的声音:“嫚砚!等等我!”声音跟刚才一模一样,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林嫚砚的脚步骤然停下,想起陈怀夏说的“别回头”,可那声音太像了,像带着钩子似的勾着她的心。

她犹豫着转过头,只见晨雾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军绿色棉袄,胸口的玉佩红纹亮得晃眼——正是陈怀夏!

可他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全是血红的颜色,嘴角还淌着暗红的汁液,正一步步朝她走来,手里举着的不是桃木剑,而是半截沾着血的玉簪,跟插在清玄老道后心的那截一模一样。

“你咋不等等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咱们不是要一起找真玉吗?你爹说了,双脉合璧才能打开玉窟,你走了我咋办?”

他的脸在晨雾中扭曲起来,皮肤下的红纹像蚯蚓似的蠕动,渐渐爬满整张脸,跟血玉碎片里的人影越来越像。

林嫚砚认出他不是陈怀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山上跑,手里的驳壳枪“砰砰”往身后打,却不知道打没打中。

珠尔山的山路越来越陡,晨雾里隐约能看见金兀术点将台的轮廓,石台上似乎站着个人影,穿着爹那件打补丁的棉袄,正背对着她。“爹?”林嫚砚脱口而出,脚步不由自主地往点将台走。

人影突然转过身,脸上蒙着块白布,跟昨晚的黑影一模一样!可他手里举着的,却是块血玉,红纹组成的图案跟她怀里的铜匣子一模一样。

“真玉在这儿。”黑影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你爹没骗你,可他没说,要拿你的心换才能打开匣子,就像当年的雕玉匠人,用他媳妇的心换血玉一样。”

白布下的嘴角似乎咧开个诡异的笑,“你看,你娘的玉像就在匣子里,等你很久了……”

林嫚砚突然觉得棉袄里的铜匣子烫得惊人,像是要烧起来,心口的红纹印记剧痛难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点将台的石缝里渗出暗红的汁液,在地上汇成个血玉图案,跟她手腕的红圈完美重合。

晨雾中传来无数人的叹息声,像是石头城子古城失踪的那些人,在她耳边低语:“献祭……该献祭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红纹组成的图案正在发光,跟黑影手里的血玉一模一样,而远处的圆通观方向,突然升起道血红的光柱,直冲云霄,把晨雾染成了诡异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