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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结账过后众人离开餐厅。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一片迷离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和一丝散场后的寂寥。陈秀文温婉地挽着母亲何红姚的手臂,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陈家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车门。何红姚临上车前,目光复杂地又瞥了一眼郭仁风的方向,终究没再说什么。

郭仁风双手悠闲的摆动着,身影在路灯下拉得有些长,他习惯性地想独自走回那个平静清雅又清新怡人的“巢穴”。然而,蔡朗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笑嘻嘻地贴了上来,“头儿,等等我啊!”他理由充分,“顺路嘛,就住你对门!”郭仁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两人一前一后融入夜色。

最受伤的是贾荣发。他站在餐厅门口冰冷的空气里,感觉刚才的每一句嘲讽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膨胀的自尊上。一个靠打游戏混饭吃的蔡朗,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仔郭仁风,竟然联手撕碎了他精心包装的“文化新贵”形象,尤其是当着他心仪的陈秀文和她母亲的面!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50万版权?独立房产?”这两个曾让他引以为傲的标签,此刻成了莫大的讽刺,烧得他脸颊滚烫。一股混杂着羞愤、不甘和强烈报复欲的邪火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像通了电的烙铁般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刺破了夜的沉寂。贾荣发烦躁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龙行天下-龙旭阳”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接通。

“贾老师!考虑得怎么样了?”龙旭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走投无路后的急切和孤注一掷的狠厉,“只要您肯屈尊来我公会担任首席军师,顶级装备随您挑!升级?我让公会最强的高手24小时待命带您飞!我龙旭阳现在只求一件事——脱困!然后,让‘七大罪’那群混蛋血债血偿!”

贾荣发的心脏猛地一跳。七大罪?又是这个名字!他眼神阴沉下来,但商人逐利的本能让他瞬间冷静了一丝。他可不是热血上头就被人当枪使的毛头小子。

“龙会长,”贾荣发的声音刻意压得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诚意我感受到了。不过,在商言商,我总得知道贵公会之前给核心成员,比如……你们之前那个叫狼牙的,开什么价码吧?”

“狼牙?!蔡朗那个王八蛋!”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我他妈当初给他开50万一个月!整整50万!够他那种货色潇洒多少年了?结果呢?这白眼狼转头就跑到‘七大罪’去了,还是他妈免费的!免费啊!贾老师您评评理!今天炮岛54号把我们的腾龙号困在海上,绝对是这混蛋泄露了我们的核心战术!不然‘七大罪’怎么可能算得那么准!”龙旭阳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话筒,显然蔡朗的“叛逃”和今天的惨败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毒刺。

“蔡朗?!!!”

贾荣发浑身剧烈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高压电流击中。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刚刚被羞辱过的伤口!那个在饭桌上嬉皮笑脸揭穿他老底的混蛋!那个大刺刺挡在他和陈秀文中间的臭虫!那个……臭打游戏的扑街!就是他!

而郭仁风……那个郭仁风,是他的头儿?!

电光火石间,所有碎片轰然拼凑完整:陈秀文、郭仁风、蔡朗……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都是那个“七大罪”公会的成员!自己今晚的奇耻大辱,就是拜这个该死的游戏团队所赐!

一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理智烧穿的暴怒瞬间吞噬了贾荣发。所有的算计、矜持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对着手机咆哮起来,声音嘶哑而疯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好!龙会长!我贾荣发答应你!薪资?我要55万!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我只有一个条件——‘七大罪’不散,我贾荣发绝不离开!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灰飞烟灭!”

另一边,蔡朗亦步亦趋地跟在郭仁风身后,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头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他试探着问,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跳动。他正把今晚餐厅的“精彩”剧情——尤其是贾荣发被戳穿时那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和郭仁风神补刀——添油加醋地编辑成文字。虽然想到郭仁风和陈秀文联手“制裁”自己的场面有点肝颤,但权衡再三,蔡朗觉得:被头儿物理超度的风险,远小于错过让整个七大罪团队群笑到打滚的绝世好梗的机会!他决定赌一把。

郭仁风似乎完全没注意蔡朗的小动作,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眼神放空,望着远处模糊的江面轮廓,像是在凝视游戏地图中那片波涛诡谲的海域。“怎么办?”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蔡朗,“哼,从Npc那儿坑蒙拐骗弄回来的船……十有八九是水货。指望它正面硬刚?找死。”他顿了顿,嘴角慢慢咧开一个让蔡朗后背发凉的、极其“核善”的弧度,发出几声低沉而诡异的冷笑:“嘿嘿……我打算把‘熔炉之眼’的矮人铁匠、‘齿轮之心’的地精工程师、‘蛮毒孤岛’的蛮族战士,还有‘艳阳谷’里那群神神叨叨的巫族……全都请上咱们这艘破船。嘿嘿嘿嘿……”

蔡朗正编辑到自己揭穿独立购房”那段,听到这渗人的笑声和那串充满灾难气息的种族名单,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猛地抬头,以为自己的“小作文”计划败露了,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结果定睛一看,郭仁风压根没回头,自顾自地沉浸在他那惊天动地的“破烂战舰集结号”计划中,脚步都没停,身影眼看就要消失在前面街角的阴影里。蔡朗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手指加速飞舞:“……头儿刚才发出了反派大boSS级的笑声,并宣布要组建一支由矮人、地精、蛮子和无天子民组成的‘天灾观光团’,目标可能是去统领5开联谊会……兄弟们,自求多福吧!”点击,发送……不,等等!他犹豫了一秒,火速撤回了刚发到团队大群的消息,转而存进了自己的加密私人日志。嗯,还是小命要紧,这玩意儿得等头儿心情好的时候再当笑料放出来。

陈宅,灯火通明。陈秀文带着一丝疲惫和说不清的复杂心绪,与母亲何红姚回到家中时,已是晚上九点。客厅里弥漫着上等普洱的醇厚香气,父亲陈柏桐正与叔叔、S市市长陈荣浩对坐品茗,低声交谈着市政要务。

“爸,妈,二叔。”陈秀文乖巧地打过招呼,眉宇间带着倦意,“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她礼貌地对叔叔点点头,便径直上了楼。她需要独处的空间,好好梳理今晚这场充满戏剧性的“相亲”带来的冲击,以及郭仁风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陈柏桐看着女儿上楼的背影,他是个典型的学者,心思澄澈,藏不住事,便放下茶杯,关切地向妻子询问:“红姚,今天和秀文见面的那位贾先生怎么样?”他语气温和,带着对女儿终身大事的天然关切。

何红姚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她深知丈夫的性子,也敏锐地察觉到小叔子陈荣浩投来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她斟酌着词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将贾荣发夸得天花乱坠:“那位贾先生真是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到底是文化人,见识广博,年纪轻轻就能独立置业,在出版界也很有建树……”她将贾荣发的“优点”细细道来,言语间满是欣赏。至于郭仁风,她只用了几句轻描淡写带过:“……那位郭同学嘛,是秀文游戏里认识的朋友,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就是性子看着有点跳脱,年轻人嘛。” 她巧妙地避开了郭仁风在席间那些堪称“惊世骇俗”的言行,将焦点牢牢锁定在贾荣发身上。

然而,陈荣浩能坐到S市市长的位置,其洞察力和政治敏感度远非他那位一辈子埋首书斋、心思单纯的兄长可比。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嫂子言语中的微妙之处:她对贾荣发的夸赞虽然热烈,却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台词;而提到那个“郭同学”时,语气虽淡,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绝非单纯的“跳脱年轻人”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嫂子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强调女儿更愿意和“郭同学”交流互动。这反常的细节,让陈荣浩心中警铃微动。

“等等!郭仁风?……”当这个名字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陈荣浩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他猛地想起一份仅限极少数人阅览的绝密内部文件里,似乎出现过这个名字!那份文件涉及的是国家级别的特殊人才储备计划,保密级别极高。他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儒雅的微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嫂子,听您刚才说,那位郭同学是就读于S市电竞大学?今年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对啊,”何红姚点头,“他自己说是大一新生,唉,当时也没细问他是具体什么专业的。”

陈荣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掌握关键信息的从容,他像是在回忆一份公开档案,缓缓道:“郭仁风,20岁。今年高考成绩相当优异,全省排名第230位,距离清北的分数线只差毫厘。他填报的专业是‘虚拟实境赛事场馆设计与工程’,这个专业是国家重点扶持的未来产业方向之一,在他们电竞大学内部,也属于核心重点专业。是个有想法、也有能力的年轻人。”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面露惊讶的兄长陈柏桐。

“20岁才上大一?他不是应届高中生?他之前参加过高考?”陈柏桐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作为传统文人,他对学习经历和年龄有着固有的观念。

“哈哈,”陈荣浩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这位郭同学,只有这一次高考经历。而且,他是整个S市所有考生中,交卷速度最快的那一个。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连教育部的专家都曾想找他聊聊,了解他独特的应试策略。”他话锋一转,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意味:“大哥,嫂子,关于这位郭同学为何20岁才进入大学……这背后的原因,属于他的个人绝密档案范畴。以我的权限,也只能点到为止,具体内容恕我不能详述。”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意有所指地扫视了一下客厅,仿佛在确认没有监听设备,才用更轻、更确信的声音补充道:“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二位,他的那份‘绝密’档案,其分量和可信度,远比他这份摆在明面上的高考成绩单……要重得多,也可靠得多。”说完,他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指向九点半的欧式挂钟,优雅地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市里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我先告辞了。”

送走陈荣浩,客厅里只剩下陈柏桐与何红姚。陈柏桐一脸困惑地看向妻子:“荣浩这话……神神秘秘的。一个大学生,怎么还扯上绝密档案了?那郭同学到底……”

何红姚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小叔子那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绝密档案?比高考成绩更重的分量?联想到女儿提起郭仁风时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郭仁风本人那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沉静与偶尔流露出的、令人心悸的锐利……她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丈夫的追问:“柏桐,荣浩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在重要的不是那孩子的档案,是秀文自己怎么想!我看秀文对那位贾先生,礼貌是礼貌,但总透着股疏离。倒是跟那个郭同学……”她没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拉着丈夫重新坐下,开始了一场关于女儿心意、未来女婿人选标准以及那个突然蒙上神秘色彩的“郭同学”的漫长商讨。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