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死寂。
残火与凡火勉强托住了玄祸的神罚巨剑,可七贤与阿竹、苏娈的身影已摇摇欲坠。
血肉模糊的身躯在火光中立着,像随时会被焚为灰烬的木桩。
可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已扛到极限时,夜空再次异变。
——轰隆!!!
血云翻涌,黑暗更深。
玄祸的神影张开双臂,浩瀚如海的血色神力在他身后凝聚,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旋涡。
“既然残火与凡火尚能抵挡我的神罚……”
玄祸低声,声音如同万雷轰击心灵,带着毁灭的威压:
“那么,就让你们见识——灭世的真正序幕!”
旋涡深处,血光暴涌,仿佛另一个天地被撕开。
其中传来哀嚎、嘶吼、哭泣与狂笑,万千恶魂在其中翻腾,血浪拍击九天。
“那是——” 苏娈瞳孔骤缩,脸色惨白,“祭火之狱!”
嵇康抚断琴,声音沙哑:“他要……把整个祭火囚笼释放出来!”
——轰!!!
旋涡骤然炸开,数以万计的血影呼啸而出,那是被献祭者的残魂,被玄祸以神力炼成的灭世军团。
他们身披血焰,眼中无神,只有杀戮的本能。
“灭世序幕——血狱军团,出!”
玄祸手掌一挥,万千血魂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整座孤城瞬间陷入血狱修罗场。
街道崩裂,废墟被血浪淹没,血魂的咆哮震碎耳膜,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铁锈味。
阮籍单膝跪地,残臂喷火,眼中满是疯狂:“妈的,这下是真来了!”
他猛然站起,怒吼:“老子先杀个痛快!”
他扑进血魂潮水,残火燃身,血与火狂舞。
每一击,至少劈碎十数血魂,可血魂数量无穷,顷刻又将他淹没。
嵇康强撑着琴身,断弦之音轰鸣,化作血焰长矛刺穿血影。
可每弹一次,他胸口便血涌一次,脸色惨白如纸。
山涛佛音轰鸣,火光化莲,却被血魂浪潮不断侵蚀。
他闭眼低诵:“我佛慈悲,烈焰即佛心。”
每一句,口中都溢出一口鲜血。
向秀怒吼,火焰自血肉中喷涌,他用身体硬生生将几名兄弟护在身后,烈焰焚身,却笑声凄厉。
刘伶的残魂影摇曳不定,他怒喝:“老子就是个酒鬼,可酒鬼的火也能烧死人!”
他的残魂化为烈焰冲入血潮,生生炸开一个血火旋涡。
苏娈浑身颤抖,护心火与她心脏合一,痛得她几乎昏死。
可她死死撑住,泪水顺着面颊滚落。
“我不能倒下……只要我倒下,护心阵就会彻底崩溃!”
阿竹更是浑身血肉剥落,双掌托举凡火,硬生生分担着七贤的火焰反噬。
她眼神坚定,声音嘶哑:“我只是个阿竹……可若世人都要灭,我便燃到最后!”
——轰!!!
血魂浪潮一波接一波,压得他们几乎窒息。
烈焰摇曳,残火熄灭到只剩几点微光。
玄祸低笑,声音如雷:“凡火?残火?护心火?在灭世面前,一切皆是笑话。”
他双眼血光暴涨,双手缓缓合拢。
天空中的血云骤然凝结成一轮血日,笼罩整片大地。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
血日降临,天地仿佛熔化。
血浪沸腾,恶魂咆哮,孤城彻底化为地狱。
七贤与阿竹、苏娈被压在这股神力之下,身体几乎要粉碎。
他们的血液在体内沸腾,烈焰反噬更猛烈,每一息都是生与死的挣扎。
嵇康浑身是血,目光却仍未熄灭。
他沙哑开口:“兄弟们……火不能灭。哪怕……只剩余烬。”
阮籍狂笑:“哈哈!死就死!但老子要死得比神还狠!”
山涛低语佛号,血泪滚落:“南无……烈焰。”
向秀怒吼:“燃啊!给我燃到底!”
刘伶残魂狂笑:“来吧!看老子这魂,还能撑多久!”
苏娈泪眼模糊,心口烈焰灼烧,声音哽咽:“你们不许死!我还在……你们不许死!”
阿竹抬头,凡火摇曳,眼神坚定:“我不许你们死!因为——凡火不灭!”
轰!!!
凡火骤然扩散,化作金色的火焰屏障,将血魂潮水硬生生托住一瞬。
在那一瞬间,七贤胸口的残火忽然再次跳动,哪怕微弱,却顽强不灭。
苏娈惊呼:“残火……又亮了!”
嵇康笑容桀骜:“火绝不会灭!”
七火齐燃,凡火护阵,血魂潮水被短暂压制。
血日照耀下,孤城废墟中燃起一片顽强的火海。
玄祸俯瞰这一幕,第一次,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这些凡人,为什么……连神罚都压不灭?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意与杀机:“很好……既然如此,我便开启真正的灭世。你们所谓的凡火,将在灭世的洪流中彻底熄灭!”
——轰!!!
血日开始下坠,天地轰鸣,灭世的真正力量正在聚拢。
整个世界都在崩裂的边缘。
可七贤、阿竹、苏娈站在火海中,哪怕身躯血肉不存,哪怕命只剩余烬,他们的眼神,却比火更炽烈。
“火不灭。”
他们齐声怒吼,声音穿透血日,穿透天地!
凡火不屈,残火不灭,烈焰不息。
灭世序幕,真正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