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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之村,屁祖隐胡麻家那棵巨大的树屋内,劫后余生的众人围坐在温暖的火塘边。

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地底深处的寒意,也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草药和木质混合的清香,与之前能量狂暴时的压抑截然不同。

脐核危机,在李皖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精准到匪夷所思的规则“疏导”下,终于暂时平息。

那躁动的金色球体恢复了往日的恒定光芒,与山体接口处的能量乱流也趋于平稳,仿佛一个发完脾气的孩子,终于沉沉睡去。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和……好奇。

广志搓了搓手,看着坐在对面,神色平静如深潭的李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带着些许尴尬的宁静。

他措辞谨慎,带着日本上班族特有的客气:

“那个……李皖先生,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还有这个村子,恐怕就……”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那可能的灾难性后果,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问出了盘旋在所有人心中已久的疑问:

“只是……恕我冒昧,您……到底是什么人?您拥有的那些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还有您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美冴紧紧抱着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的小葵,目光复杂地看着李皖;胡麻沉默地擦拭着他的忍具,但竖起的耳朵表明他在专注倾听;千代冴搂着依偎在她身边的珍藏,眼神中也充满了探究;

甚至连小新,都暂时放弃了去戳弄火塘里噼啪作响的木柴,仰着圆滚滚的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李皖。

李皖沉默了片刻。

火焰在他深邃的眸子里跳跃,映照出他内心短暂的权衡。

隐瞒或许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但真相如同潜藏的暗流,迟早会冲破堤坝。

而且,面对这些刚刚并肩作战、某种程度上已被卷入漩涡的“人”,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予一部分真相。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广志脸上,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

“野原先生,还有各位,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请你们思考一个可能……难以接受的概念。”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用最浅显的方式阐述一个颠覆认知的事实。

“从某种意义上说,”

李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们,包括这个春日部,这个世界,在我所在的‘世界’看来,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存在于‘二维’层面的存在。”

“二……维?”

广志愣住了,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脸上写满了茫然,“那是什么?是……一种新的地区划分吗?”

美冴也一脸困惑:

“就像埼玉县、东京都那样的?”

小新歪着头,突然举手:

“我知道!是不是像动感超人漫画书里那样,扁扁的?”

李皖看着小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新的比喻很接近,但不完全准确。并非指物理形态的扁平。”

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虚划,“简单来说,你们的世界,拥有长度和宽度,就像一幅画,或者……小新看的动画片。”

他看向广志和美冴:

“你们的生活,你们的喜怒哀乐,你们所认知的一切物理规律,都建立在这长和宽构成的‘平面’之上。而我所在的世界,则比你们多出一个维度——高度。我们称之为‘三维’世界。在我们的视角里,你们的世界,或许就像……一本无比庞大、细节无限丰富的书,或者一部永不落幕的戏剧。”

树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广志张大了嘴巴,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推回去。美冴下意识地抱紧了小葵,仿佛怕她从这个“平面”里掉出去。

胡麻擦拭忍具的动作彻底停了,眉头紧锁。千代冴和珍藏则是一脸震撼与茫然。

“书……戏剧……”

广志喃喃自语,脸色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我们……我们可能只是……故事里的人物?”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忍术或怪谈都要巨大。它动摇的是存在本身的根基。

李皖理解他们的震撼,他放缓了语气:

“并非如此简单。你们的‘真实’毋庸置疑,你们的感情、记忆、经历,对你们而言就是全部。维度的差异,更多是观察视角和存在形式的不同。就像……”

他再次尝试比喻,

“生活在画中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是扁平的,他们拥有自己的整个世界。而看画的人,则能从画外看到画面的全貌。”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但问题在于,维度之间并非完全隔绝。我所处的三维世界,目前正遭受着一种名为‘规则污染’的侵袭,它扭曲现实的法则,制造恐怖与混乱。更严峻的是,这种污染可能即将引发更大规模的‘入侵’。”

“规则污染?那是什么?”

小新好奇地插嘴,他似乎对“自己是画中人”这点接受得最快,注意力立刻被新名词吸引, “是像脏东西一样吗?要用超强洗洁精才能洗干净?”

李皖看着小新天真又认真的脸,沉吟了一下,解释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它污染的不是物体表面,而是‘故事’本身,或者说,是构成现实的‘规则’。”

他尽量用贴近小新认知的方式描述,

“它会将现实世界的人,拉入到由它编织的、充满诡异和危险的‘故事’里。在这些故事里,常识会失效,逻辑会崩坏,违背它设定的‘规则’,就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就像……一个强制所有人参与,并且失败代价是死亡的、最糟糕的恐怖游戏。”

他回想起自己在“无限回廊”、“勒忒之梦”以及metaxtro公司的经历,那些扭曲的规则、充满恶意的“编剧”和“观众”,还有金堂木鱼第二响时感知到的、屏障外那些疯狂撞击的腐烂存在……

说着说着,李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思考。

众人看着他突然凝滞的表情,不敢打扰。

“……以故事的方式……拉入……”

李皖无意识地重复着自己的话,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此前一直笼罩在迷雾中的某个区域!

他猛地想起了见真大师在那跨越时空的对话中,留下的那句充满机锋的诘问:

“真实为何?眼所见,耳所闻,身所感,心所念,便是真实么?若如此,你方才所见种种,是真是幻?”

“虚幻又为何?镜花水月,梦中浮生……”

当时他更多思考的是自身经历的真假,但现在,一个更大胆、更惊悚的猜想如同破冰的船首,狠狠撞入了他的脑海!

规则污染……这些在三维世界看来扭曲、腐败、充满恶意的存在,它们所呈现的“故事”形态,它们对现实规则的篡改和侵蚀……这种模式,这种高高在上、将三维生命视为“演员”和“棋子”的视角……

像!太像了!

就像三维世界看待二维世界一样!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规则污染,并非三维世界内部滋生的病灶,而是来自……第四维度的某种东西?!

或者说,是四维层面的某种存在或现象,在三维世界的投影?!

在他们三维生物看来是腐败、扭曲、不可名状的恐怖,在四维存在的“眼”中,或许根本就是另一种形态?

另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常态?甚至可能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艺术”、“实验”或者……“游戏”?

就如同二维的画中人,无法理解看画的人为何能同时看到画面的前后左右,无法理解“翻页”这个动作的意义一样。

三维生物,同样无法真正理解四维的视角和逻辑!

见真大师……他是否早已窥破了这一层?所以他问“真实为何”,所以他提及“虚幻”,所以他以身化锚,稳固的或许不仅仅是三种规则能量,更是试图抵御来自更高维度的……窥探与干涉?

但他不能明说,因为一旦点破,是否会引来更直接、更无法抗拒的注视?就像……不允许低维世界出现能够认知到高维存在的个体?

或者说……一个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浮现:

四维世界本身,是否也正处于被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入侵”或“污染”的状态?它们施加在三维世界的这一切,或许只是更高维度战争波及下的……余波?!

这个猜想带来的震撼,远比向野原一家解释维度概念时更加剧烈。

它如同一道无限延伸的阶梯,每一步踏出,都面临着更广阔也更黑暗的未知。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央,原本以为在寻找出口,现在却发现,连迷宫本身都可能只是某个更大存在体上的微小纹路。

他的沉默和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让树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广志和美冴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胡麻和千代冴也从李皖的表情中读出了某种远超他们想象力的沉重。

只有小新,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他等了一会儿,见李皖不说话,便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鼻音的腔调,打破了寂静:

“李皖哥哥,那然后呢?那些坏坏的‘规则污染’,我们要怎么打败它们?用动感光波吗?还是像我爸爸的臭袜子一样,把它们熏跑?”

孩童天真无邪的话语,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暂时驱散了李皖脑海中那令人窒息的宏大猜想带来的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些关于四维、关于存在本质的惊悚思绪中抽离出来。无论真相如何,眼前的危机是实实在在的。

海底的通道、濒临破碎的屏障、那些疯狂撞击的腐烂生物……这些都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他看向小新,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尽管那笑容背后是万丈深渊般的思考:

“动感光波或许是个好主意,小新。但我们需要找到更具体的办法……”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首先,要守住我们自己的世界。”

然而,在他心底,那个关于维度、关于真实与虚幻、关于可能存在的四维干预的疑问,已经如同种子般深深埋下,必将在他未来的道路上,生长出无法预料的方向。

见真大师的禅语,野原一家的存在,规则污染的模式……所有这些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一个超越当前认知的、令人敬畏又恐惧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