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冰甲魔熊的领地,凌风与冷凝霜沿着玄冰涧继续向下深入。越往涧底,寒气越发酷烈,冰蓝色的坚冰几乎覆盖了一切,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寻常开元境修士在此,恐怕连元力都无法顺畅运转。
凌风因吸收了玄阴煞气,伤势恢复速度大增,混沌元力对极寒环境的适应性也更强,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勉强独自行走。冷凝霜则凭借精纯的冰系功法和神海境修为,尚能支撑。
两人一路无言,默契地警惕着四周。偶尔有适应了极寒的妖兽从冰缝或雪堆中窜出,大多被冷凝霜一剑解决,少数漏网之鱼也被凌风以巧劲引开或借助地形避开。
数个时辰后,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涧底并非想象中的幽深狭窄,反而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冰原。而在冰原中央,矗立着无数高大的石碑!这些石碑并非冰制,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材,历经万古风雪,依旧巍然屹立,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和玄奥的刻纹。
石碑大小不一,高者达数十丈,矮者仅与人齐。它们以一种看似杂乱,却又隐隐契合某种天地至理的方式分布着,形成了一片浩瀚的碑林。一股苍茫、古老、而又蕴含着无尽锋锐与道韵的气息,从碑林中弥漫开来,令人心神震撼。
“这是……剑碑林?”冷凝霜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色,“宗门典籍中曾有提及,幽冥秘境深处藏有一处上古剑修留下的试炼之地,名为剑碑林。据说每一块剑碑都蕴含着一道不同的剑意或剑道传承,若能参悟,对剑修有莫大裨益。没想到竟在此处!”
凌风的目光扫过那一片沉默的黑色碑林,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微弱的混沌元力,以及刚刚强化了一丝的混沌神体本源,都在隐隐躁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师姐,此地或许有我需要的机缘。”凌风看向冷凝霜。
冷凝霜点了点头:“剑碑林虽是机缘,却也充满危险。每一道剑意都桀骜不驯,强行参悟,极易被剑意反噬,损伤神魂。你伤势未愈,需量力而行。”
“我明白。”凌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碑林。
踏入碑林的瞬间,周遭景象骤然变幻!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冰原、寒风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混沌空间,唯有无数散发着各色光芒、形态各异的剑意虚影,在空间中沉浮、游弋!
有的剑意炽热如烈阳,煌煌大气;有的剑意冰冷如玄冰,寂灭万物;有的剑意迅疾如闪电,撕裂长空;有的剑意厚重如山岳,镇压八荒;更有剑意缥缈如云烟,变幻莫测……
无数种剑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剑意的海洋!每一道剑意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和独特的道韵,吸引着、也排斥着外来者的心神。
凌风站在边缘,只觉得无数道或凌厉、或厚重、或诡异的意念朝着自己冲刷而来,试图侵入他的识海,与他自身的剑道理念碰撞、交锋!
他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这些剑意虽然无人主导,但本身蕴含的意志极为强横,以他如今的状态,同时面对如此多的剑意冲击,压力巨大。
他立刻固守心神,《混沌天帝诀》运转,混沌元力在识海外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将那纷杂的剑意冲击勉强隔绝在外。同时,洞察之眼开启,仔细观察着这片剑意海洋。
他发现,这些剑意虽然强大,但大多残缺不全,似乎只是本体留下的一道印记或种子。而且,它们彼此之间也并非和谐共存,而是在不断地碰撞、湮灭、又重生,仿佛在演绎着剑道的生灭与演变。
“混沌……包容,演化……”凌风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去抵抗某一道特定的剑意,而是缓缓放开了一丝心神防御,任由那万千剑意的气息流淌过自己的感知。
他不再去分辨哪一道剑意更强,哪一种道路更优,而是以一种超然的心态,去感受这万千剑意中蕴含的共通本质——那便是“道”的痕迹,是力量运用的不同体现形式。
他的混沌元力开始以一种奇特的频率微微震荡,不再排斥,反而隐隐与这片剑意海洋产生了一丝共鸣!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混沌的一部分,可以容纳这万千变化!
起初只是微弱的涟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共鸣越来越强!
嗡——!
第一块靠近他的、散发着厚重土黄色光芒的剑碑,率先发出了低沉的嗡鸣,碑身微微震颤,一道凝练的土之剑意如同受到吸引,主动脱离碑体,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凌风体内!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炽热的火之剑意!冰寒的水之剑意!迅疾的风之剑意!锋锐的金之剑意!
越来越多沉寂的剑碑开始苏醒,发出或清越或低沉的剑鸣!一道道颜色各异、属性不同的剑意,如同百川归海般,从四面八方的剑碑中剥离出来,争先恐后地涌向凌风!
它们并未攻击他,而是围绕着他盘旋、飞舞,最终融入他周身那层混沌色的元力光芒之中,被其包容、分解、吸收,化为最本源的剑道感悟,滋养着他的灵魂,补全着他对于力量运用的认知!
凌风闭着双眼,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境界中。他感觉自已仿佛化身为一个巨大的熔炉,正在熔炼这万千剑意!《无常清风剑》的诸多奥义在这种熔炼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理解、被优化、甚至被推演出新的变化!
他对于“剑”的理解,正在发生着质的飞跃!不再局限于某一招某一式,而是直指剑道本源——那便是意志的延伸,是规则的体现,是破开一切虚妄的锋芒!
万碑共鸣!
整个剑碑林,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景象所震撼!无数剑碑齐齐嗡鸣,万千剑意交织成一片瑰丽的光海,而凌风,便是这片光海的中心!
站在碑林边缘的冷凝霜,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身为剑修,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一幕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引动一块剑碑共鸣已是难得的天才,引动十块便是妖孽!而凌风……他引动了整片剑碑林!
“他……到底是什么人?”冷凝霜喃喃自语,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复杂。
就在这时,剑碑林最深处,一块始终沉寂、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光华散发的古朴石碑,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剑法变化根源的意念,如同苏醒的太古神龙,自那黑色石碑中缓缓升起,跨越虚空,直接降临到凌风的识海之中!
这道意念并未化作具体的剑招,而是演化出无数种剑势的起承转合,无数种力量运用的精妙法门,仿佛是一部剑道的总纲!
【叮!检测到宿主引动万碑共鸣,契合混沌之道,获得上古剑道总纲传承——《无相剑经》!】
【《无相剑经》:无固定招式,无特定属性,以无相衍万相,可模拟、演化、驾驭世间绝大多数剑意与剑法,直指剑道本质。与宿主混沌神体高度契合!】
浩瀚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凌风浑身剧震,意识仿佛被带入了一个由无数剑光组成的、不断生灭演化的世界!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混沌之色内敛,却多了一种洞悉剑理、掌控变化的深邃光芒。周身那万千剑意的光海渐渐平息,重新回归到各自的碑体之中,剑碑林再次恢复了沉寂。
但他知道,自已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获得了《无相剑经》!这并非一门具体的剑法,而是一种剑道的“道”,一种驾驭万剑的“理”!从此以后,他施展任何剑法,都将事半功倍,更能窥破他人剑法中的破绽与精髓!
“你……成功了?”冷凝霜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波动。
凌风看向她,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略有收获。”
他心念微动,流云剑出现在手中。他没有施展任何特定的剑招,只是随意一剑刺出。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蕴含着无数种变化的可能,时而如清风拂面,时而如雷霆万钧,时而如大地沉凝,时而又如流水无形!剑势流转,浑然天成,无迹可寻!
冷凝霜瞳孔骤缩!她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剑法!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剑法,更像是一种……剑道本源的显化!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融合《无相剑经》意境,系统功能‘技能融合’正式开启!】
【技能融合:可将宿主掌握的不同技能(功法、武技、秘术等)进行融合,创造更强、更契合宿主的新技能。融合效果与成功率取决于技能品阶、契合度及宿主对道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