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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汉土新主 > 第117章 铁冶遭焚盐船阻 古渡鏖战典韦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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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铁冶遭焚盐船阻 古渡鏖战典韦殇(上)

中平三年十月初十,黎阳仓的晨雾还没散,晒盐场上已响起木耙翻动盐粒的脆响。枣祗裹着厚棉袍蹲在盐滩边,指尖戳了戳结霜的盐层,眉头拧成疙瘩 —— 连续三日的霜降让新盐凝结成块,日光晒盐法的效率骤降三成。他起身往议事帐走,靴底沾着的盐霜在石板路上留下细碎白痕,远远望见辛毗抱着账簿往这边跑,脸色比晨雾还白。

“枣先生!不好了!” 辛毗的棉袍下摆扫过门槛,账簿 “啪” 地摔在案上,“东郡铁冶那边传急报,昨夜遭人纵火,三座熔炉塌了两座,存的铁料烧没了大半!”

枣祗手里的陶瓮 “哐当” 砸在地上,细盐撒了满地。两人刚冲进议事帐,就见审配拄着铁尺站在舆图前,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甲胄上还沾着焦黑的木屑:“主公,是袁尚的人干的!吕翔带三千死士夜袭铁冶,放完火就往魏郡逃,于禁将军追了三十里,只斩了百余人。”

王凯猛地拍案,青铜酒樽震得跳起:“吕翔?袁绍那老狐狸的外甥,竟还敢跳出来!” 他指尖戳在东郡铁冶的位置,“熔炉重建要多久?铁料还够支撑攻邺吗?”

“熔炉至少要半月才能修复。” 审配声音发哑,铁尺在舆图上划出刻痕,“现存的熟铁只够造一千副甲胄,弩箭更是只够两万支 —— 原本计划攻邺要用五千副甲,三万支箭的。”

帐帘突然被掀开,寒风卷着雪沫扑进来。沮授抱着裹得严实的陶罐进来,罐口冒着白气:“主公,刚接到渤海郡急报,蹋顿的堂弟楼班收拢残部,联合辽西叛胡,在漳水渡口劫了咱们的运盐船!徐晃将军的水军被堵在下游,三船盐全沉了。”

田丰跟着进来,羊皮密信上沾着水渍:“更糟的是,袁尚在邺城周边设了十二处关卡,严禁铁料流入咱们地界,连民间的铁锅都要收缴。他还派使者去见曹操,许以青州盐利,想换兖州的铁料支援。”

王凯走到帐外,雪粒打在脸上生疼。黎阳仓的盐堆虽高,却像没了筋骨的巨兽 —— 没了铁,盐换不来军械,骑兵无甲胄,攻城无器械,攻邺计划眼看就要泡汤。他转身回帐,铜符拍在案上:“典韦!你带五千步兵,护送新炼的铁料去东郡,顺便接应徐晃的盐船;赵云带三千骑兵,驰援漳水渡口,务必打通运盐道;田畴,你跟审配去铁冶督工,把墨者弟子都调去,不惜一切代价加快熔炉修复!”

典韦瓮声应诺,伸手拍了拍腰间双戟:“主公放心,有俺在,铁料一根都不会少!” 他刚要转身,王凯又叫住他:“带上阎柔的三百乌桓骑兵,楼班熟悉地形,让阎柔帮着应付。记住,铁料要保,你也要活着回来。”

典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主公等着俺的好消息!”

十月十二清晨,典韦的队伍踏着初雪出发。步兵们推着载满铁锭的木车,车轮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辙印。阎柔骑着枣红马走在侧翼,时不时勒马查看沿途痕迹:“典将军,这雪天不好走,楼班要是在山谷里设伏,咱们可就麻烦了。”

典韦把双戟横在马鞍上,目光扫过两侧陡峭的山壁:“怕他个鸟!俺的双戟专破伏击。你让乌桓兄弟盯着点高处,有动静就放箭。”

队伍行至漳水古渡西侧的狼牙谷,雪突然下大了。谷口的歪脖子树上挂着半截盐袋,正是徐晃船队丢失的标识。典韦刚抬手示意停队,山顶突然滚下巨石,砸得最前面的木车四分五裂。“有埋伏!” 阎柔嘶吼着拔刀,三百乌桓骑兵立刻列成盾阵。

谷两侧的山坡上,楼班戴着狼皮头盔,挥舞着狼牙棒大喊:“典韦!拿命来!袁尚大人许我杀你封侯!”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呼啸声,山坡上的胡兵们齐声呐喊,将手中的弓箭拉成满月,乱箭如雨般射向谷底。下方的步兵们迅速结成盾阵,楯木盾牌碰撞出沉闷的声响,铁锭从车上滚落的脆响混着箭矢穿透皮甲的惨叫声,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此起彼伏。

典韦怒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颤动。他手中双戟翻飞如电,每一戟挥出都带起凛冽的劲风,将飞来的箭支打得纷纷落地,木屑四溅。他猛夹马腹,催着胯下战马冲向左侧山坡,戟尖寒光一闪,两个胡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挑飞出去,鲜血在空中划出猩红的弧线。

然而,楼班早有预谋,率领两百死士如鬼魅般绕至铁车后方。这些死士黑巾覆面,目露凶光,杀意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他们高举火把,声嘶力竭地叫嚣:“烧尽铁料!断王凯邺城之路!” 话音未落,火把已如流星般砸向满载铁料的木车。干燥的木板瞬间被点燃,火势顺着车辕迅速窜起,转眼便将木车吞噬。

“鼠辈安敢!” 典韦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猛地调转马头,缰绳勒得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疯狂蹬踏,发出阵阵嘶鸣。典韦踏着积雪覆盖的陡峭山坡,如猛虎下山般疾驰而下。双戟挥舞间,寒光闪烁,接连穿透三名死士胸膛。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激战正酣,典韦却未察觉脚下暗藏杀机 —— 被积雪掩盖的冰面光滑如镜。战马突然失蹄打滑,四蹄在空中慌乱扑腾,最终重重摔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将典韦甩飞数尺,手中双戟险些脱手飞出。楼班见状,眼中闪过狂喜,暴喝一声,挥舞着狼牙棒,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朝着典韦后脑狠狠砸下。

“将军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阎柔策马如闪电般冲来,横刀奋力格挡。“当”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阎柔的刀刃被震得崩开巨大缺口,虎口也被震得鲜血淋漓。

典韦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左臂被失控的马蹄踩得血肉模糊,骨头都隐约可见,鲜血汩汩流出。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依旧死死握紧双戟,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阎校尉,你带铁料先走,俺来断后!”

阎柔钢牙咬得咯咯作响,指节捏得发白,望着深陷重围的典韦,心中翻涌着滔天不甘与焦灼。情势危急,容不得半分迟疑,他猛地挥手,声若洪钟:“典将军且战,我速调援兵!” 言罢,双腿一夹马腹,率领麾下乌桓骑兵如离弦之箭,寒光闪烁的长刀劈砍间,硬是在敌阵中撕开一道血路。回首远眺,典韦被数百胡兵如铁桶般层层围困,却见那双戟舞动如飞,寒光与血影交织成猩红的死亡漩涡。凛冽寒风中,积雪早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厚厚的血痂,宛如一幅浸染着硝烟与悲壮的修罗画卷,诉说着战场上的惨烈与决绝。

赵云的骑兵在雪地里奔了一日一夜,赶到漳水渡口时,正见徐晃的水军与楼班的船队对峙。冰封的河面裂开数道缝隙,袁军的火船顺着水流漂来,浓烟把雪都染成了灰黑色。

“赵将军!” 徐晃站在楼船船头,声嘶力竭地大喊,“楼班把盐船沉在航道里,咱们的船过不去!”

赵云勒马站在岸边,银枪指向敌阵:“牵招,你带一千骑兵绕到上游,用弩箭射穿火船;我带两千人从下游强攻,把他们的船队冲散!” 他话音刚落,就见阎柔带着残兵奔来,浑身是血:“赵将军!典将军在狼牙谷被围,快救他!”

赵云心头一沉,银枪在雪地上戳出个深坑。他看向渡口的战事,又望向狼牙谷的方向,咬牙对牵招道:“你留下帮徐晃打通航道,我去救典韦!”

“将军!渡口离不开你啊!” 牵招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