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辞攥紧茶盏,喉结滚了滚,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声音有几分别扭
:“那……我们上辈子,当真只是至交好友?”
苏彦辞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面前少女说的话,毕竟她真的什么都知道,除此以外他在没有别的解释,
他好歹是天下第一楼牵机阁的楼主,整个大越所有的情报聚集之地,类似于这样的神迹异闻他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过,时间之大无奇不有,故而此刻还算是接受良好,只是……
他实在不信,自己会把腹下有痣这种私密事,告诉好友
越倾歌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哦?不然呢?”
这话一出,苏彦辞的脸更红了,连忙别开目光,假装喝茶掩饰窘迫,却不小心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半晌憋出一句
:“你……你上辈子是不是跟我有一腿?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这话刚落,越倾歌正含着一口热茶,闻言直接“噗”地喷了出来
茶水溅在苏彦辞锦袍的前襟上,留下几片湿痕。
苏彦辞的脸瞬间绿了,他素有洁癖,平日里衣服沾了点灰都要立刻换掉,此刻被热茶泼了,却没第一时间发作,只僵着身子低吼:“你做什么!”
越倾歌连忙掏出手帕递过去,忍着笑轻咳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被你这话惊到了,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她话到嘴边又顿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虽说……”
虽说那时的情况有些复杂,不得已的情况,但是眼前人被自己看光了倒是真的……,但这样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要说了!
:“虽说什么?”苏彦辞追问,伸手接过手帕胡乱擦着衣服,可那湿痕越擦越明显,他皱着眉,洁癖发作得厉害,
:“算了,我先去换身衣服,回来你再跟我说清楚!”
说罢,他火急火燎地转身往外走
换做旁人敢喷他一身茶水,他早就让人把人扔出去了,
可面对越倾歌,他竟半点气都生不起来,像有根细藤在心底悄悄滋长。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苏彦辞换了身月白暗纹锦袍回来,发冠也换了支成色更好的白玉簪,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却依旧难掩风流气,他坐定在越倾歌对面,开了口
:“你接着说,我们,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少女回答的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苏彦辞眸子眯了眯,似乎已经笃定了现在越倾歌不肯说事实,一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不定现在她来找自己就是余情未了,想要再续前缘……
越倾歌见他那副不信的样子无奈扶额,他还是一样如同花孔雀一样开屏,越倾歌说起了正事:“我此次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
见越倾歌面露严肃,苏彦辞也瞬间收起“孔雀开屏”的模样
:“哦?什么事?”
越倾歌语气沉了几分:“今夜你那镇馆之宝‘青璃盏’会被人拍下,但三日后,这盏会变成一桩凶杀案的凶器。虽最后能查清与聚宝阁无关,可流言蜚语会毁了你拍卖行的名声。”
她顿了顿,看向苏彦辞:“你若信我,就别把青璃盏拍出去;若不信,拍出去后务必派人盯着买主,暗中护他安全,别让他出事。”
苏彦辞瞳孔微缩,青璃盏是他特意寻来的压轴拍品,并不在拍卖手册上,除了心腹,无人知晓今夜要拍,她竟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上辈子他们真的关系匪浅!
越倾歌本以为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说服他,没想到对方竟直接点头:“我自是信你,那这青璃盏今夜就撤拍!”
话音刚落,他突然反应过来,拍了下额头:“光顾着说这些,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上辈子既是至交,我又是何时认识你的?”
:“越倾歌,上辈子,我们是在半年后才认识的。”
“越倾歌……”苏彦辞念了一遍,名字倒是好听,只是……
她居然姓越?……国姓……
难道,苏彦辞眸光暗了暗,追问:“半年后在哪认识的?具体是何事?”
越倾歌却摇了摇头,不肯多言,
她想起上辈子,自己是在和亲前与苏彦辞相识。后来她远嫁敌国,苏彦辞的产业早已悄悄铺到敌国境内,无数次在暗中帮她传递消息、化解危机。
他虽未披甲上阵,却以商为刃,为大越输送了无数敌国情报、筹措了海量军资,这份为国付出的心血,不比任何一位将军少,也正因如此,她心底对他始终存着一份敬重,但这些事情现在与他说,只会让他徒增烦恼……
她既已重生回来,这辈子轨迹已经不同,不需要他如同上辈子一般虚与委蛇,为自己筹谋了
:“说来话长!”越倾歌岔开话题,指了指楼下,“拍卖会快到青璃盏了,你还是先去安排撤拍的事吧。”
苏彦辞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握着折扇站起身,眸底满是认真
:“好,我先去安排。等忙完,你可得把上辈子的事,好好跟我说说。”
像想起什么要紧事,苏彦辞忽而顿住,刚刚光顾着着和她闲聊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他转身看向越倾歌,声音带着些严肃
:“对了!你既是重生回来的,那之晨……我最后找到她了吗?”
这话一问出口,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些年他拼尽全力把生意做遍大越、铺到邻国,图的从来不是财富,而是借着遍布各地的商铺与暗线,寻找妹妹的踪迹。
越倾歌看着他眼底亮得惊人的光,心头一紧,眸底掠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找到了。”
“找到了?!”苏彦辞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他瞬间冲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身追问,声音都激动在发颤,
:“在哪找到的?什么时候找到的?你既重生回来定然知晓她现在人在何处对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满是压抑多年的期盼与担忧。越倾歌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喉咙发紧,轻声道:“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
:“之晨当年被拐走时,反抗时,头重重磕在了石阶上,伤了脑子。上辈子你找到她时,她……有些痴傻,认不出人,也记不得过去的事。”
:“痴……痴傻?”苏彦辞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整个人僵在原地:“怎么会……怎么会痴傻?”
他攥着桌沿的手用力到发白,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越倾歌见他如此,心中毅是不忍
:“我重生回来才不过几日,知道你找之晨心切,第一时间就来找你。只是我此次南下是为查平江府贪腐案,眼下这事关无数百姓生计,不能半途而废,提前离开”
她抬眸看向苏彦辞,语带安抚
:“我知你心系之晨,你放心,之晨如今很安全。她被一对善良的农户收养,虽痴傻,却被养父母照顾得很好,衣食无忧,没受半分委屈,你信我,待我查清这贪腐案,把这群蛀虫绳之以法,我立刻带你去找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