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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还在淅淅沥沥地飘着,林荞踩着泥泞的村道,快步往李队长家赶。裤脚沾满了泥水,鞋子也被泡得沉重,但她顾不上这些——每多耽误一刻,就可能有更多孩子染上痢疾,病情也可能进一步加重。

李队长家的灯已经亮了,院子里传来他焦躁的踱步声。看到林荞浑身湿漉漉地跑进来,他愣了一下:“荞丫头?这么大雨,你咋来了?”

“李大叔,出事了!”林荞喘着粗气,语气急促却坚定,“村里的孩子不是中邪,是染上了痢疾!这病传染性极强,再不想办法控制,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村子,大人也会被传染的!”

“痢疾?”李队长皱紧眉头,脸上满是疑惑,“啥是痢疾?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活了大半辈子,只知道“拉肚子”“闹肚子”,从没听过“痢疾”这个词,心里难免有些怀疑。

“比我说的还严重!”林荞急忙解释,“痢疾是细菌引起的,通过不干净的水、食物传播,症状就是上吐下泻、高烧,严重的会脱水丧命!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发病了,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话让李队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也听说了村里多个孩子同时生病的事,一开始也觉得可能是“中邪”,甚至打算跟着刘婆婆去烧香拜佛,可看着林荞严肃的神情,又想起她之前做插秧辅助器的本事,心里渐渐动摇了。

“那你说,该咋办?”李队长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必须立刻做两件事:消毒和隔离!”林荞斩钉截铁地说,“第一,要彻底消毒,切断病菌传播途径。用艾草和生姜煮水,喷洒在每家每户的屋子、茅厕,还有村里的水井、村道,艾草能杀菌,生姜能驱寒,都是咱们村里随处可见的东西,容易收集。第二,要隔离患者,让生病的孩子和家人单独住一间屋,不要和其他人接触,他们用过的碗筷、衣物、被褥,都要用开水烫煮消毒,茅厕也要单独使用,每天用石灰消毒三次。”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第三,全村人都要喝煮沸的开水,不能喝生水,也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不干净的瓜果。第四,我这里有能止泻消炎的草药,我可以熬成汤药,分给生病的孩子喝,缓解他们的症状。”

李队长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对策,心里越发觉得靠谱,可还是有些犹豫:“这些法子真能管用?村里从来没这么做过,而且大家都觉得是中邪,怕是不愿意配合隔离和消毒。”

“大叔,现在没时间犹豫了!”林荞看着他,眼神坚定,“您想想,要是真的是中邪,烧香拜佛这么久,孩子们的病情为啥没好转,反而越来越多?这说明迷信解决不了问题!只有用科学的方法,才能控制住病情。您是生产队长,大家都听您的,只要您带头,大家肯定会配合!”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大嫂抱着女儿妞妞跑进来,妞妞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已经没了力气哭闹。“李队长,荞丫头,你们快想想办法!妞妞越来越严重了,拉的都是血水,还一直喊渴!”王大嫂哭着说,声音都在发抖。

李队长看着妞妞虚弱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他一拍大腿:“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召集村民,你赶紧去准备草药和消毒用的艾草、生姜!”

“哎!”林荞连忙答应下来,转身就往外跑。她先回到自己家,把之前采的马齿苋、蒲公英、艾草都翻了出来,又找了个大陶罐,然后去村里的菜园里收集生姜——村民们种的生姜都长得茂盛,听说要用来消毒治病,都纷纷主动拿出自家的生姜,有的甚至直接跟着林荞一起去采摘艾草。

另一边,李队长敲响了村里的铜锣。“大家都到晒谷场集合!有紧急事宣布!”铜锣声在雨夜里格外响亮,村民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冒着小雨聚集到晒谷场。

刘婆婆也来了,手里还拿着香烛,看到李队长,连忙说:“队长,咱们赶紧去庙里多烧点香,求神仙保佑,不然这病压不住!”

“别迷信了!”李队长打断她,大声说,“村里的孩子不是中邪,是染上了痢疾,是细菌传染的!荞丫头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在大家听我安排:第一,每家每户立刻去采摘艾草、准备生姜,送到林荞家,统一煮水消毒;第二,生病的孩子和家人单独隔离,不准外出,用过的东西必须用开水烫煮;第三,从现在起,全村人只能喝煮沸的开水,不准喝生水、吃生冷食物;第四,林荞会熬制止泻汤药,生病的家庭赶紧去领!”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的半信半疑,有的还是想坚持烧香拜佛,但看着李队长严肃的神情,又想起自家生病的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配合。“队长,我们听你的!只要能让孩子好起来,咋做都行!”“我现在就去采艾草!”“我家有生姜,我这就回家拿!”

很快,林荞家的院子里就堆满了艾草和生姜。村民们自发地帮忙,有的清洗艾草和生姜,有的生火煮水,有的则拿着煮好的药水,挨家挨户地喷洒消毒。林荞则在灶房里熬制汤药,大陶罐里装满了马齿苋、蒲公英和水,火光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却顾不上擦。

李队长亲自带着人,去村里的水井、村道喷洒消毒水,还挨家挨户检查隔离情况,遇到不愿意配合的村民,耐心地劝说:“这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全村人的性命!要是不隔离,病菌传染开,咱们村就完了!”

刘婆婆看着大家都在忙碌消毒,自己手里的香烛显得格格不入,最终也默默地回了家。

半夜时分,汤药终于熬好了。林荞和李婶一起,把汤药分装在一个个小碗里,送到每个生病的孩子家。孩子们喝了汤药后,症状渐渐缓解,不再频繁上吐下泻,高烧也慢慢退了下去。

林荞守在村里,一夜没合眼。她时不时去查看生病孩子的情况,指导村民们正确消毒,提醒大家一定要喝开水。天快亮时,雨终于停了,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看着孩子们渐渐好转的脸色,村民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向林荞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敬佩。

李队长走到林荞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荞丫头,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村这次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你真是个有本事、有担当的好丫头!”

林荞笑了笑,脸上带着疲惫,却格外踏实:“大叔,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比啥都强。”

她知道,这场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后续还要继续消毒、观察,确保没有新的病例出现。但她更清楚,通过这件事,村民们彻底认可了她,也相信了科学的力量。而这份认可和信任,将是她在村里立足、实现更多想法的坚实基础。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湿漉漉的村庄,也照亮了林荞眼中的希望。她相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用科学和知识武装自己,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林家坳的日子也一定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