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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 第123章 地道里的“撞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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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的寅时,东宫地道里的烛火快燃到了底。

萧砚跪在半人深的土坑里,铁锹抡得胳膊发酸,土屑落在他的青缎袍角上,积了层灰黄的印子,活像刚从灶膛里钻出来。小禄子蹲在坑边递水,葫芦瓢里的水晃出半瓢,洒在萧砚的靴尖上,洇出个深色的湿斑。

“再挖五尺,准能通到西街的李记烤羊腰摊。”萧砚抹了把脸,鼻尖沾着的土渣蹭到颧骨上,倒像只花脸猫。他想起昨夜那块刻着“御”字的石头,心里总有点发慌,可一想到能溜出东宫吃烤羊腰,又咬着牙往下挖——铁锹尖“咔嚓”铲在块松土里,土块应声而落,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通了?”小禄子的声音发颤,灯笼往洞口一照,光线下竟能看见对面的土壁在晃动。

萧砚刚要探头,就听“哗啦”一声巨响——对面的土壁突然塌了,碎土混着草屑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等他抹掉脸上的土,定睛一看,差点把舌头咬掉:塌开的洞口里,露出个戴着紫金冠的脑袋,冠上的东珠在微弱的光里闪着亮,不是皇帝是谁?

两人隔着半米宽的土缝对视,萧砚手里的铁锹“当啷”掉在坑里,砸起片土花。皇帝的玄色龙纹常服沾着泥,袖口还挂着根草屑,手里攥着的半张图纸飘了飘,落在了萧砚脚边。

地道里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小禄子缩在萧砚身后,偷偷把怀里的油纸包往衣襟里塞——那是他藏的最后两块苏记桂花糕,油纸角露在外面,甜香顺着土缝飘了过去。

“萧砚!”皇帝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却依旧透着威严,“你挖朕的养心殿底下了?”

萧砚的舌头打了个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土壁:“皇叔……您怎么也在挖?”他瞥了眼地上的图纸,边角“东宫-西山密道图”几个字刺得眼睛疼——感情自己挖反了方向,非但没往西街去,反倒戳到了皇帝的地盘。

皇帝皱着眉,伸手扒开沾在紫金冠上的草叶:“朕挖密道,是为了查裴党余孽的踪迹。你呢?”他的目光扫过萧砚脚上的泥靴,又落在坑边的铁锹上,“难不成你也在查案?”

萧砚的耳朵红了红,摸了摸后脑勺的疤——还是昨晚撞地道顶撞的。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逃奏折才挖的,只好硬着头皮胡诌:“儿臣……儿臣听说东宫地下有老水道,怕漏水淹了奏折,所以挖开看看。”

“哦?”皇帝挑眉,眼神里明摆着“我信你个鬼”。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图纸,指尖在“西山”二字上顿了顿,忽然瞥见小禄子衣襟里露出的油纸角,鼻尖动了动。

“那是什么?”皇帝的目光往小禄子那边偏了偏。

小禄子吓得一哆嗦,怀里的桂花糕“啪嗒”掉在土坑里。油纸裂开,两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滚了出来,糕上的海鸟纹沾了土,却依旧透着甜香。

萧砚的脸“唰”地白了——这要是被皇叔知道自己挖地道是为了逃奏折,还藏着桂花糕当“干粮”,怕是要被罚抄《资治通鉴》到明年。

小禄子赶紧扑过去捡,手忙脚乱地往怀里塞,却被皇帝喊住:“等等。”

两人僵在原地,像被冻住的蚂蚱。只见皇帝弯腰,从土坑里捡起一块桂花糕,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土,竟真的咬了一口。甜香混着土腥味在地道里散开,皇帝的眉头却慢慢舒展了。

“苏记的?”他嚼着糕,声音含糊了些,“比御膳房的甜。”

萧砚愣了愣,没想到皇叔会来这么一出。他偷偷碰了碰小禄子的胳膊,小禄子会意,赶紧把剩下的那块递过去:“陛下要是爱吃,这还有……”

“不用。”皇帝摆摆手,把咬了半口的桂花糕揣进怀里,目光又落回萧砚身上,“你挖的这方向,是往养心殿的暖阁去。再挖两尺,就能捅到朕的龙床底下了。”

萧砚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土缝钻进去。他挠了挠头,小声嘟囔:“我还以为……能挖到西街呢。”

“西街?”皇帝笑了,眼角的细纹在烛光下显得柔和了些,“你这挖法,怕是得挖到明年才能出东宫。”他掂了掂手里的图纸,“朕这图是前明留下的,说东宫底下有三条老水道,一条通西山,一条通护城河,还有一条……”他顿了顿,指了指萧砚脚下的土,“就是你现在挖的,通养心殿。”

萧砚这才明白,自己不仅挖反了方向,还误打误撞闯进了皇帝的“秘密工程”。他蹲在土坑里,看着皇帝手里的图纸——上面的路线用朱笔描得清楚,西山方向画着个小小的寺庙标记,和自己的挖掘路线正好相反。

“皇叔挖地道,是为了查裴党余孽?”萧砚忽然想起上回在江南码头,谢云说裴党可能有海外据点,“难道他们藏在西山?”

皇帝的眼神沉了沉,把图纸卷起来揣进袖袋:“前几日西山寺庙的方丈报信,说夜里总有人在寺后挖东西,像是在埋兵器。朕本想偷偷去查,没想到被你这小子撞了正着。”

小禄子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皇帝的靴尖:“陛下!您鞋上有泥!和我们挖的土不一样!”

萧砚低头看去,皇帝的皂靴上沾着的土是青黑色的,带着点湿润的光泽,和他们挖的黄土完全不同。他忽然想起上一章石头上的水流痕迹,心里一动:“皇叔挖的地方,是不是靠近老水道?”

皇帝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们昨晚挖着块刻‘御’字的石头,边缘有水流痕迹。”萧砚比划着,“小禄子说东宫底下有老水道,难道……”

“那不是普通的水道。”皇帝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前明的时候,这条水道是用来运送密信的。裴党余孽要是在西山藏了东西,说不定会用这水道运出去。”他看了眼萧砚手里的铁锹,“你这地道虽然挖偏了,但正好能堵死他们的一条通路。”

萧砚的眼睛亮了——原来自己歪打正着,还帮了皇叔的忙。他拍了拍胸脯:“那皇叔放心!我接着挖,保证把这水道堵得严严实实,让裴党一根针都运不出去!”

皇帝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笑了:“你这小子,总算干点正经事。不过……”他指了指萧砚怀里露出的半截断笔,“你用御笔凿石头的事,朕还没跟你算账。”

萧砚的耳朵瞬间红透,摸出那截断笔递过去,脑袋快垂到胸口:“皇叔罚我吧……抄《论语》还是《大学》?”

“罚你给朕当苦力。”皇帝接过断笔,揣进袖袋,“你这地道挖得快,从东宫这边往西山通,朕从养心殿往寺后挖,两边夹击,看他们往哪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挖到寺后,朕请你吃李记的烤羊腰。”

萧砚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灯笼:“真的?”

“君无戏言。”皇帝弯腰,从土坑里爬了出去,玄色衣袍上的泥印蹭在坑沿上,“朕先回养心殿,天亮了再让人给你送铁锹和蜡烛。对了——”他回头看了眼小禄子,“那桂花糕不错,再让苏二娘做些,挖地道耗力气。”

小禄子赶紧点头,怀里的油纸包都快被他攥破了。

皇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地道里只剩下萧砚和小禄子,还有那支快燃尽的蜡烛。萧砚蹲在土坑里,摸了摸怀里的桂花糕碎屑,忽然觉得这趟“挖墙脚”计划没白干——虽然没逃出去,却撞破了皇叔的秘密,还能跟着查裴党余孽,顺便蹭到烤羊腰。

“世子爷,”小禄子戳了戳他的胳膊,“陛下刚才说……让咱往西山挖?”

“嗯!”萧砚抡起铁锹,土块“簌簌”往下掉,“咱得赶在皇叔前面挖到寺后!不然烤羊腰就被他吃光了!”

烛光下,两个身影又开始忙碌起来。铁锹挖土的声音混着远处的打更声,在寅时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热闹。萧砚不知道的是,皇帝回到养心殿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对着那幅“东宫-西山密道图”看了半宿,指尖在“西山寺庙”的标记上,轻轻画了个圈——那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裴党的兵器,还有更惊人的秘密。

而地道里的那两块桂花糕,甜香顺着土缝飘向远处,像根无形的线,把东宫的调皮世子、养心殿的皇帝,还有西山深处的阴影,悄悄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