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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油灯光晕在残破的佛像脸上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更添几分诡谲。

林逐欢站在门口,寒风从敞开的门缝灌入,吹动他素色的衣袍,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身形。

他按在心口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脸上适时地露出痛苦与急切交织的神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神医……当真……能解此毒?”他迈步走入庙内,脚步虚浮踉跄,仿佛随时会摔倒,目光紧紧锁住那背对着他的灰袍斗笠身影,“那……那瓷瓶里的东西……是……”

灰袍人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皮肤却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指尖拈着一个同样深褐色的小瓷瓶,与暖房挖出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他将瓷瓶随意地抛向身后,瓷瓶划出一道弧线,“骨碌碌”滚到林逐欢脚边的尘埃里。

“解药在此。”灰袍人的声音透过斗笠传来,依旧沙哑难辨,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不过,在世子取药之前,老夫有一事不明。世子智计无双,怎会轻易着了那‘牵机引’的道?可是……睹物思人,想起了令堂?”

林逐欢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

他踉跄一步,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瞬间惨白如纸,眼神中流露出真实的、刻骨的悲恸和惊悸!

这反应并非全然伪装,鬼手的话,精准地撕开了他心底那道从未愈合的伤疤!

“你……你究竟是谁?!”林逐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弯腰去捡地上的瓷瓶,动作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显得笨拙迟缓,“为何……为何知道这些……”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瓷瓶的刹那——

“呜——!”

一声尖锐、凄厉、如同鬼哭般的笛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破庙的死寂!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狠狠扎进人的耳膜,直刺脑髓!

林逐欢的动作瞬间僵住!他闷哼一声,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整个人猛地弓起身子,手中的瓷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白转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痛苦的嗬嗬声,整个人摇摇欲坠!

“嗬……呃……”他痛苦地蜷缩下去,单膝跪地,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抖动,眼神涣散,似乎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剩下被笛声操控的剧痛与迷茫。

“哼!”灰袍人发出一声得意而冰冷的嗤笑,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他依旧戴着斗笠,但那股掌控猎物生死的快意透过斗笠的阴影清晰地传递出来。“看来效果不错。林世子,这‘牵魂曲’的滋味,比你幼年尝过的,如何?是不是……刻骨铭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跪伏在地、痛苦颤抖的林逐欢走来,手中的黑色短笛并未离开唇边,笛声持续不断地发出令人心悸的魔音。

他走到林逐欢身前一步之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屡屡受挫的对手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斗笠下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他微微俯身,空闲的左手伸出,似乎想去捏住林逐欢的下巴,仔细欣赏他的痛苦。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

“嗤!”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笛声掩盖的破空声响起!

一直“痛苦蜷缩”的林逐欢,眼中那抹涣散瞬间被冰冷的锐利取代!

他捂在耳侧的右手闪电般弹出,三道寒芒如同毒蛇吐信,直射灰袍人的咽喉、心口和小腹!正是他藏在袖中的淬毒银针!

变故陡生!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灰袍人斗笠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料到林逐欢在如此近距离的笛声攻击下还能反击!

但他反应亦是极快,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向后仰倒,如同折断的柳枝!

同时,一直吹奏的笛声戛然而止,握着短笛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格!

“叮!叮!”

两声脆响,射向咽喉和心口的两枚银针被黑色短笛精准地格飞!

但射向小腹的那一枚,却因为距离太近、角度刁钻,虽然被他竭力扭身避开要害,却依旧“噗”地一声,深深扎进了他左侧大腿外侧!

“呃!”灰袍人闷哼一声,剧痛和麻药瞬间从伤处蔓延!他身形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你没中毒?!”他嘶声厉喝,声音因惊怒而扭曲变形,不复之前的沙哑低沉!

“托苏先生的福,发现得早。”林逐欢已从地上弹身而起,动作迅捷如豹,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痛苦之态?

他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苏文瑾,你的戏,该落幕了!”

“你……竟查到了我的名字?!”灰袍人——苏文瑾,彻底惊怒!他猛地抬手,一把掀飞了头上的斗笠!

斗笠下露出的,是一张中年文士的面孔。

五官原本应算清秀,但左脸上却有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如同蜈蚣般从额角斜斜爬过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将整张脸破坏得触目惊心!

疤痕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暗红色,显然是陈年的火伤。

此刻,这张因疤痕而显得格外阴鸷的脸上,充满了被愚弄的狂怒和刻骨的怨毒!

“林逐欢!”苏文瑾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恨意,“你和你爹一样!都是该死的骗子!都该死!”

他完全不顾腿上的银针,左手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匕首,如同受伤的毒兽,疯狂地扑向林逐欢!

“砰——!!!”

几乎在苏文瑾掀开斗笠露出真容的同一瞬间,破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开!

木屑纷飞中,一道玄色身影如同出闸的凶兽,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席卷而入!

“放肆!滚开!”祁玄戈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他手中那杆镔铁长枪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龙,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向苏文瑾持匕刺向林逐欢的手腕!

枪尖未至,那凌厉无匹的劲风已刺得苏文瑾手腕剧痛!

他若不收手,这只手腕必然被一枪洞穿!

苏文瑾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没想到祁玄戈来得如此之快!

迫不得已,他只能硬生生收回刺向林逐欢的匕首,身体狼狈地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枪!

“铛!”枪尖狠狠刺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砖上,火星四溅,坚硬的青石地砖瞬间龟裂!

祁玄戈高大的身影已如山岳般挡在了林逐欢身前,长枪斜指,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苏文瑾,目光第一时间扫向身后的林逐欢,声音带着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怎么样?!”

“无妨。”林逐欢迅速回应,目光却紧紧锁住被逼退的苏文瑾,“他就是鬼手苏文瑾!抓活的!”

“给我拿下!”祁玄戈厉声下令!庙门外,十名精锐护卫如同猛虎下山,刀剑出鞘,瞬间涌入,杀气腾腾地扑向苏文瑾!

苏文瑾看着眼前瞬间逆转的局势,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精锐护卫,看着如同杀神降世般挡在林逐欢身前的祁玄戈,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怨毒之色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大腿上的麻药正在飞速蔓延,左腿已有些使不上力。

“好!好得很!林逐欢!祁玄戈!”他嘶声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充满了不甘和疯狂,“你们以为……这就赢了吗?!”他猛地举起那只握着黑色短笛的手,眼中闪烁着最后的、玉石俱焚般的狠厉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