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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一座被高墙和森严守卫圈禁的府邸深处。

这里曾是煊赫一时的三皇子府,如今却成了华丽的囚笼。

亭台楼阁依旧,却笼罩在一片死寂和衰败的暮气之中。

曾经门庭若市的景象恍如隔世,只剩下巡逻甲士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府内最幽暗的一间密室,门窗紧闭,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跳跃的火苗将人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鬼魅。

萧琮坐在阴影里,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如今枯槁憔悴,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唯有那双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怨毒和不甘。

他死死盯着油灯的火苗,仿佛要从中看出复仇的火焰。

下首坐着两人。

一人身着半旧的儒衫,约莫六十许,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古板,正是都察院那位以“清正刚直”闻名、实则道貌岸然的清流领袖——周御史。

此刻,他脸上那副忧国忧民的面具早已撕下,只剩下刻骨的嫉恨和阴沉。

另一人则穿着便装,身形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眼神凶戾,透着一股沙场悍卒的戾气。

他是北军中的一名参将,名叫马彪,因在战时克扣军饷、纵兵扰民,被祁玄戈当众重责八十军棍,革除军职,永不叙用。

他对祁玄戈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殿下,王琰他们的弹劾,被皇帝压下了。”周明远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不甘,“林逐欢那厮伶牙俐齿,祁玄戈又得皇帝回护……这般不痛不痒的攻讦,伤不了他们分毫!”

“废物!”萧琮猛地一拍桌子,油灯剧烈摇晃,他面目扭曲,声音嘶哑如夜枭。

“本王要的不是给他们挠痒痒!本王要他们死!要祁玄戈身败名裂!要林逐欢万劫不复!

要他们这对……这对不知廉耻的狗断袖,一起下地狱!”极致的怨恨让他口不择言。

马彪眼中凶光闪烁,抱拳道:“殿下!光靠那些穷酸御史的嘴皮子没用!得动真格的!祁玄戈那厮在军中积威甚重,寻常手段奈何不了他!”

“动真格?如何动?”赵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马彪,“他如今是郡王!手握重兵!皇帝又信他!刺杀?你当他的亲卫是摆设?还是当秦武那条疯狗是吃素的?”

密室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油灯噼啪作响,映照着三张被仇恨和绝望扭曲的脸。

良久,周明远那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寒光,他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毒:“寻常手段自然不行。要动,就要一击毙命!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看向萧琮,“殿下,您还记得……西戎左贤王秃发乌孤,是如何被擒的吗?”

萧琮和马彪都看向他。

周明远脸上露出一抹极其阴冷的笑容:“生擒敌酋,固然是大功一件。但若这敌酋……并非真心归降,而是暗中与擒他之人早有勾结呢?若这所谓的‘生擒’,本就是一场掩人耳目、暗通款曲的交易呢?”

赵王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你是说……通敌?!”

“不错!”周明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毒计将成的兴奋,“通敌叛国!此乃十恶不赦、诛灭九族的大罪!一旦坐实,任凭他祁玄戈是天王老子,也难逃一死!皇帝再信他,也容不下一个通敌卖国的叛徒!”

马彪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上涌起狂喜:“妙!妙计!可是……证据呢?空口无凭啊!”

周明远的笑容更加阴森,他看向马彪:“这就需要马将军……和那位‘左贤王’的‘配合’了。”他从袖中缓缓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油灯下。

一样是几封书信。信纸泛着一种奇特的暗金色泽,边缘印有西戎王庭特有的狼头徽记暗纹!

上面的文字是西戎文,字迹狂放。

另一样,是一小盒特制的印泥,颜色暗红,带着一股奇异的膻味。

“这是……西戎王庭特用的金狼笺和血泥印?”萧琮瞳孔微缩。

“殿下好眼力。”周明远阴笑道,“这是老朽费尽心机,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真品。至于上面的文字……”

他看向马彪,“马将军曾在西北多年,军中应能找到通晓西戎文字、且善模仿笔迹之人吧?模仿谁的字迹,就不用老朽多说了吧?”

马彪看着那些信笺,如同看到了祁玄戈的催命符,狞笑道:“大人放心!末将手下就有这样的人!保管模仿得惟妙惟肖!内容……就写祁玄戈与秃发乌孤暗中约定,假意被擒,待其归国复位后,割让凉州三郡予西戎!如何?”

“好!割地卖国,罪加一等!”赵王激动得声音发颤。

周明远点点头,继续道:“仅有书信还不够。需要‘人证’。”

他目光如毒钩般锁住马彪,“马将军,你曾是祁玄戈麾下参将,对他身边亲卫、军中事务了如指掌。

你需要找一个……绝对可靠,且对祁玄戈心怀怨恨,或者能被我们牢牢控制住的人。

让他出面指证,就说……他亲眼看见祁玄戈在鹰愁涧之战后,私下放走了秃发乌孤的一名心腹亲卫!

那亲卫,就是传递密信的信使!而他马彪,因为撞破此事,才被祁玄戈寻借口重责革职!”

马彪眼中凶光更盛,拍着胸脯:“人证包在末将身上!末将知道一个叫刘三刀的亲兵,因赌钱被祁玄戈重罚过,一直怀恨在心!

此人贪财怕死,用重金和其家小性命威胁,定能让他开口!”

萧琮抚掌,枯槁的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病态的潮红:

“好!书信!人证!铁证如山!看他们如何狡辩!周卿,马卿,此事若成,你们便是本王……不,便是新朝的第一功臣!待本王……待本王……”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重登大宝、祁林二人身首异处的场景。

周明远却显得更为冷静,他补充道:“殿下,此计虽毒,但需天时地利。必须选在朝会之时,百官俱在,皇帝御前,突然发难!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林逐欢那张利口来不及施展!更要让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骑虎难下!

只要皇帝当庭震怒,将祁玄戈下狱……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在死牢里,有的是办法让他‘认罪’!”

“对!对!当庭发难!”萧琮连连点头,眼中怨毒之火熊熊燃烧。

“哈哈哈!林逐欢……本王这次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心头肉再被打入死牢!让你尝尝什么叫剜心之痛!本王就是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密谋着最恶毒的陷阱。

伪造的信件在灯下泛着诡异的暗金光泽,那盒血泥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