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剑尖一挑，叶凡的剑光跟着火球炸开的瞬间刺出，直取木靶咽喉。两人动作几乎一样，比之前顺多了。
“成了！”韩笠在边上喊。
宋拾薪没笑，反而皱眉。他刚才那一剑明明冲着靶心去的，可木靶自己裂了，咔的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倒在地上。
不是被剑劈的。
赵强走过去捡起半截木靶，翻了翻，里面木纹发黑，像是泡过什么东西。
“这木头……坏了？”
孙瑶也凑过来：“我们昨天用的好好的，怎么今晚就烂了？”
宋拾薪伸手摸了摸断裂处，指尖有点滑。他把手指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味道很淡，但有股腐臭味。不是风吹日晒的那种。
他抬头看了眼墙角的储物柜，那里放着今天刚领的训练器材。
“换一个。”他说。
新木靶搬出来，宋拾薪贴上一张低阶金刃符，只输入一丝灵力，让符箓随时能发动。然后他退后三步，盯着靶子。
五息过去，符纸没动。
十息过去，靶心突然出现一道细缝，像被人用针划过，接着裂缝变大，木屑掉落。
林风瞪大眼：“没人碰它，怎么自己裂了？”
宋拾薪走过去，从断裂面刮下一点粉末，放在掌心，闭眼感受。有一点点能量残留，不属于五行，也不像异能波动，更像植物烂掉时发出的阴气。
他睁开眼：“有人动了手脚。”
诸葛玥立刻拿出药材记录本：“咱们今天领的补气汤材料……换了供应商。”
“什么意思？”韩笠问。
“原定是城南药坊的百年黄精，结果送来的是北巷刘记的货。包装一样，但批号不对。”诸葛玥指着记录，“而且配方便子多了味‘阴络藤’，说是增强吸收效率。”
宋拾薪看向孙瑶：“你喝过那汤？”
孙瑶点头：“喝了小半碗，后来就觉得经脉有点堵，还以为是训练太累。”
宋拾薪从储物袋取出一只赤鳞蛙，这是平时测药毒用的。他倒了点剩下的汤汁进小瓷碗，把蛙放进去。
不到半盏茶工夫，蛙腿开始抽搐，背上的光由亮转暗，最后趴着不动了。
“它死了？”叶凡问。
“没死，只是灵脉被压住了。”宋拾薪拎起蛙丢进清水盆，又扔了张清灵符进去。片刻后，蛙跳了几下，慢慢恢复活力。
“阴络藤本身无毒，但混在补气药里，会让人灵力运行变慢，反应迟钝。”宋拾薪收起蛙，“吃多了，轻则练功出问题，重则经脉萎缩。”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赵强不信：“谁干这种事？咱们又没得罪人。”
“灰衣队。”林风冷声说，“白天他们七秒打赢一队，晚上我们就出问题，太巧了。”
“不一定是谁。”宋拾薪摇头，“但肯定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练。”
韩笠挠头：“可这算什么？弄坏个木靶，加点草药？又没真伤着人。”
“试探。”宋拾薪把木靶残片扔进炉子烧了，“先看我们警不警觉，再看我们乱不乱。要是我们没发现，下次可能就是剑柄涂毒，或者阵盘改线路。”
诸葛玥脸色发白：“那接下来怎么办？”
宋拾薪走到地下室四角，掏出毛笔和符纸，开始画探知符。一笔一划都很稳，符纹简单，但排得很密。
“从现在起，所有饮食统一由诸葛玥分发，药材必须验明来源。训练器材每天早晚各查一次，尤其是木靶、沙袋、绳索这些容易动手脚的。”
他贴完最后一张符，往阵眼里输入灵力。符纸微微颤了一下，没有光，也没有响，但整个地下室的空气好像沉了一点。
“我布了个隐探阵，只要有人靠近储物柜或水源，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林风靠墙站着：“你就这么肯定还会来？”
“肯定会。”宋拾薪收笔入袋，“他们今天敢用阴络藤，明天就能用断筋草。现在下手轻，是因为还没摸清我们的底。”
赵强搓着手：“要不咱们也反查？看看谁负责送器材？”
“别。”宋拾薪拦住他，“我们现在动，等于打草惊蛇。让他们以为我们没发现，才能看清他们下一步做什么。”
诸葛玥小声问：“那我们还练吗？”
“练。”宋拾薪抽出莫邪剑，“不但要练，还得照常练。让他们觉得我们一切如常，其实我们已经在防。”
他站回训练区中央：“刚才那套‘策应联动’还没练熟。韩笠，你再来一轮火球术，叶凡接剑切入。”
韩笠犹豫：“万一……又出问题？”
“出了问题我挡。”宋拾薪剑尖点地，“我是队长，出事算我的。”
众人不再说话，重新站位。
韩笠抬手凝聚火球，叶凡握剑准备突进。火球出手刹那，叶凡启动，剑光如电。
可就在剑尖即将触到火球时，地面突然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灵力波动，更像是隔壁有人敲墙。
叶凡脚步一偏，剑走斜线，火球炸在空处。
宋拾薪立刻转身看向储物柜方向。那里的探知符动了，轻轻晃了一下，像被风吹过。
但他没动。
“再来。”他说。
第二轮开始，这次孙瑶主动上前：“我用水流干扰视线，掩护叶凡。”
她挥手洒出一道水幕，在空中形成薄雾。韩笠的火球穿过雾气，颜色变暗，轨迹难辨。
叶凡闭眼，靠听声音判断位置。
火球破雾而出的瞬间，他冲出，剑光一闪，正中靶心。
“好！”赵强大喊。
宋拾薪却盯着探知符。这一次，符纸抖得更明显了。
有人在动。
他不动声色，悄悄把一张土刺符塞进鞋底，另一张金刃符藏在袖口。然后他走到诸葛玥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诸葛玥点头，转身去检查药材箱。
十分钟后，她举着一个小布包：“这包‘黄精’有问题，外层是真货，里面裹着阴络藤粉。”
宋拾薪接过，打开一看，果然。他把布包放进一个密封玉盒，收进储物袋。
“留着。”他说，“等他们再动手，我们就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训练继续。
第三轮，赵强放土盾，宋拾薪用“青龙出水”配合切入。剑未至，金刃符先爆，碎石飞溅。
可就在他收剑时，手腕一沉。
莫邪剑在丹田里震了一下。
不是外面传来的震动。
是它自己动了。
宋拾薪猛地停下，眼神一冷。
这剑自从认主以来，除非他主动催动，否则从不会自己反应。刚才那一震，像是被什么拉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地面。
探知符第四次晃动。
这次的方向，不是储物柜，而是门口。
他缓缓抬头，看向铁门。
门没开。
但门外，有人站着。
他慢慢走向门边，手按在剑柄上。
身后林风问：“怎么了？”
宋拾薪没回答。
他一步跨到门前，猛地拉开铁门。
走廊空荡，灯光明亮。
一个人影刚转过拐角，背影修长，穿黑色训练服，步伐平稳。
宋拾薪认得那走路姿势。
是西区营地的人。
他关上门，贴了张静音符在门缝，然后回到中央。
“今晚加训结束。”他说，“所有人回位置收拾东西，明天五更继续。”
众人陆续行动。
宋拾薪站在地下室中央，看着四角的探知符。
其中一张，还在轻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