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边上的青光还没消失，宋拾薪手心一紧，那石头又震了一下，比刚才更明显。他手指一动，把符纸翻过来盖在桌上，声音不大：“它动了两次！”
大家都围在演武场北边的临时指挥室里，坐在长桌旁。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很紧张。林若溪刚想说话，被宋拾薪抬手拦住了。
“不是我感觉错了！”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很冷：“第一次震动后，我脑子里出现了一段波动，和那天擂台上‘点睛引’刚发动时的灵波一模一样。第二次，”他顿了顿：“它想传东西，但没传完就被切断了！”
刘文涛皱眉：“一块石头，还能自己发信号？会不会是陷阱？故意让我们以为有线索，其实是骗我们上当！”
“如果是陷阱，早就动手了！”赵沉舟靠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子：“净世会一直没动作。可他们派了一个死士，拼着魂飞魄散也要说出‘影渊’两个字，说明这两个字很重要！”
陈昭一直没出声，只是盯着那张夹着石头的符纸，眼神像冰一样。
钱学义突然站起来，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张《九幽纪略》的残页，放在桌角。“我在藏书阁找到的不只这些！”他指着上面模糊的字：“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影渊启门，非开门户，乃启心窍；万灵归寂，并非毁灭，而是同化。’”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蒋欣小声重复：“启心窍……同化？”她抬头看宋拾薪：“你是说，这波动不是传消息，是在试着‘连接’？就像……读取或者输入意识？”
宋拾薪点头：“所以我没敢强行激发石头。万一它的波动和我的灵识对上了，可能不只是看到画面，还会被反向追踪！”
傅龙腾猛地站起身：“那就砸了它！一块破石头，值得冒这么大险？”
“不能毁！”李明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如果这是唯一能连到‘那边’的东西，毁了就等于瞎了眼等死。我们应该……监听它！”
周砚接话：“每天记录它的灵力变化，再用低阶符纸做个感应阵，不主动碰它，只收残留的波动。只要它再震，就能知道信号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宋拾薪看着地图上的三个地方，卧牛山旧墟、青莫森林深处、电讯塔地下基岩层。这些都是千年前封印天魔的地方，也是现在灵脉最不稳定的位置。
“现在只做三件事！”他说道：“第一，钱学义继续查残页，重点找‘启心窍’是不是和异能觉醒有关；第二，林若溪整理所有已知的灵波数据，做个对比模型，看看有没有别的事也用了这个频率；第三，傅龙腾重新排班，关键位置都改成两人值守，晚上精神防护要加符！”
“那你呢？”刘文涛问。
宋拾薪没马上回答。他把石头轻轻推到桌子中间，拿一张空白符纸盖住，然后用太极心法探进去。符纸表面泛起一圈淡淡的波纹，很快就没了。
“我在等它再动一次！”他说道：“但它要是真连着‘影渊’，下次震动，可能是来试探我们的防备！”
蒋欣掏出一个烟雾弹，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收回去。“我建议在屋里加一层风系干扰结界，只要有外来灵波进来，就会引起一点波动，至少能提前半秒预警！”
“行！”宋拾薪点头：“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每天上报一次通讯记录，不准私自删改。发现异常，立刻拉三级警报！”
赵沉舟冷笑：“就这么干等着？万一他们根本不怕我们知道，直接动手怎么办？”
“他们会怕！”宋拾薪盯着那张盖着石头的符纸：“能让死士用命换来两个字的组织，不会轻易暴露名字。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现在有多强，而是我们开始‘看见’了！”
陈昭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他们能让死士传话，也能让活人闭嘴！”
这话一出，没人反驳。
林若溪记完笔记，忽然停下：“你刚才说频率和‘点睛引’一样……可那天用这招的人已经不见了。会不会……有人在模仿？或者，根本不是人在用？”
空气好像一下子变重了。
宋拾薪慢慢抬起右手，食指在桌上一点。一道细小的灵线从指尖延伸出来，落在符纸上，形成一个小回路。符纸边上又闪出青光，比之前弱，但一直没断。
“不是模仿！”他低声说道：“是同一个源头发出的信号。上次是攻击模式，这次是探测模式！”
李明光咽了下口水：“意思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已经被盯上了？”
“也许更早！”周砚补充：“从马琰说出‘门在等你’那一刻！”
宋拾薪收回手，灵线断了。他把符纸折成一小块，放进贴身衣袋，动作很小心，像在藏火种。
“接下来谁也不能单独碰这块石头。任何人觉得头晕、耳鸣、听到奇怪声音，立刻离开指挥室，通知值班队员。今晚开始，每两刻钟换一次守岗的人！”
傅龙腾去改巡逻表，蒋欣开始布风系感应网，钱学义低头翻古籍。林若溪合上本子，轻声问道：“要不要告诉苏蕊那边？拾荟的情况……”
“不！”宋拾薪打断：“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消息越多，越容易泄露！”
刘文涛还是有点犹豫：“可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也变成另一种囚犯了？困在这屋子里，听一块石头的心跳过日子？”
“这不是关着！”宋拾薪站起来走到窗边。电讯塔那边乌云压着，一点风都没有。“是等。敌人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就要让他们这么觉得，直到他们露出真正的目的！”
他转过身面对大家，语气平静但不容反对：“今天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外传！”
队员们一个个起身离开，脚步很轻，像是怕吵到什么。
只有宋拾薪还站着，背对着灯。他手里那张折好的符纸被拇指来回搓着。窗外黑得很，屋里灯光晃着。
他的手指忽然停住。
符纸里，那石头又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