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勾起嘴角，自信回答：“善代表好，恶代表坏，它们就类似黑与白，是相对立的一组字。”
尼克没有评价她的回答好不好，对不对，甚至脸上表情一丝变化也没有。
冷漠的点名下一个，“加里。”
一个叫加里的男生回答道：“我认为善是符合道德与法律规范的行为，一个人如果从这两种层面上约束自己，就是为善，是被大家公认的好人；而恶，则与之相对。”
尼克微微点了下头。“尤金妮。”
尤金妮终于盼到老师点名，露出美好笑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并答复说：“人类的善意凝聚化为天使，而恶意催生恶魔，它们是有形的，并且伴随着每个人出生就栖息在大家心中。如果一个人向心中的天使靠近，就是善；摈弃天使接受恶魔蛊惑，就是恶。我们都应该努力向善，信奉神主，承蒙神主的教导和洗礼。”
尼克：“……”
其他人：“……”
这里是给她传教的地方吗？
尼克面不改色回到话题：“还有其他答案吗？”
很快，课堂上的现眼包们都回答各自的观点，不再有人举手。
江瑜一直把脑袋垂的低低的，降低存在感。
“新同学……”
然而，尼克还是没有放过她，“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江瑜扼腕，怎么当老师的都喜欢点名新同学！！！
她站起来，随便敷衍了一句：“喜欢就是善，讨厌就是恶！”
尼克眉头微蹙，“你是从什么层面判定喜欢和讨厌？”
江瑜：“从心！”
尼克静静的看了她一瞬，收回视线，“well，很别出心裁的观点，坐下吧。”
接下来，尼克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幅图——
一辆失控列车疾驰在轨道上，而轨道前方出现了一条轨道可以变换。
在列车直行的轨道上，有五个人被绑在上面，而另外一条轨道上只绑了一个人。
尼克丢下粉笔，继续回到善与恶的话题。
“相信一部分同学都听过电车难题。轨道上行驶列车的刹车坏了，无法停下来，也无法采取其他任何营救措施。那么，假如你们是这辆车的列车长，要怎么选？何为善，何为恶？是变轨杀死一个人，还是保持原来路线杀死五个人？”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同学们陷入思索。
尼克微微眯起来，眼中带着不可捉摸的深意。
渐渐地，有同学思考出了答案，纷纷举手。
尼克用之前的顺序点名：“罗娜。”
罗娜开口就说：“我是列车长，我会变轨，杀死一个人，但是能救下五个人，这就是善！”
尼克不置可否，“加里。”
加里说道：“如果我是列车长，我不会变轨，这样做违背了我的职责。一位列车长并没有权利随意变更列车的行驶轨道，何况一旦变道就是主动杀人，遵守规则才是善。”
尼克依然没有表态，“尤金妮。”
尤金妮再次胸口画十字，一脸虔诚神圣，“尼克老师，您的问题超出了人性。人没有权利决定人的生死，拥有这种权利的除了法律，另外就是只有神明。如果我是列车长，我会在这个时候祷告神主，请求神主赐予答案。”
尼克嘴角微微扯了扯，继续点人回答。
忽然，从来不举手的玫雯举了手。
尼克看见了角落里的她，开口点名：“玫雯。”
玫雯站起来说道：“我不变轨。”
尼克：“哦？你和加里的答案一样？”
玫雯摇头，目光阴郁，“不，我只是单纯想要更多的人去死！”
班上的氛围一瞬间窒息了，大家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角落里的她。
这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精神类疾病吧？
思想好极端啊！
就连尤金妮也回头，用一副想要拯救失足少女的目光，充满悲悯的看着她。
玫雯看了尤金妮一眼，低下头去。
尼克眸光微敛，徐徐开口，“你的回答很有趣，请坐。那么，还有同学有其他想法吗？比如……那个很从心的新同学？”
江瑜手撑着额头！
怎么又点她了？
她只好站起身来，抿着嘴，并没有立刻回答。
尼克很有耐心的又问一遍，“新同学，你的选择是什么？你愿意牺牲少数，还是愿意牺牲多数？”
江瑜皱眉，不答反问，“老师，请问，是谁把这六个人绑在轨道上的？”
尼克不语，静静的看着她。
江瑜又问：“又是谁破坏了列车的刹车？很显然，问题中存在一个被人忽略的凶手。我不管选择变轨还是不变轨，心理上都会感觉讨厌，因此我认为这两种选择都是为恶！如果非让我决定谁该死的话，我觉得最该被创死的，是凶手！”
尼克眸光渐深，盯着她道：“很新奇的思考角度，那么，我换一种方式问你。如果，被绑在轨道上的那个人是你，你是希望列车撞向你，还是更希望活下去，让列车撞向其他五个人？”
江瑜眉头一皱，这是道德绑架难题吧？
拷问一个人愿不愿意为了拯救更多人而牺牲自己？
愿意就是圣母。
不愿意就是自私！
去他娘的！
江瑜不选！
“我不会让自己被绑在轨道上！”
尼克直接否定她：“不，世上意外太多，你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
江瑜攥紧手指，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一股狠意：“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意外，我会选择与凶手同归于尽！”
她不是什么道德圣人，非要逼着自己去选善与恶，对与错，以及要不要拯救更多的人。
都与她无关！
谁害她，她就拉着谁一起死！
就是这么简单！
就像上辈子那样。
当然，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她这辈子没有让薛深推开她，他们会一直相互扶持，谁也不会让对方出事！
尼克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教室里也没人说话，显然大家都陷入了另一种思考角度。
是啊，何必苦苦思索变轨还是不变轨，从问题里跳出来不就好了。
江瑜回答完后，自己坐了下来。
忽然，尼克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果然……”
只说了两个字就止住，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瑜看见他的冷笑，再度感到后背一寒。
这种莫名其妙的惊悚感又一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