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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斗奸 > 第228章 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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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下了好几场大雪,整个京城一片银白。

哪怕有程林和回京之后的路淮真联手一起保胎,胎象还是不容乐观,许执麓也时常腹痛,偶尔还从梦中心悸而醒,很快整个人就瘦尖了下颌。

祁郢也跟着吃睡不好,阴云笼罩,愁的不行。

一宫之内而气象阴沉,宫人们谁都不敢大声。

只有日渐长大的大皇子还照常,或奔行在宫道之间,或在御花园里玩耍,掀起的热闹成了后宫独一的风景。

也只有孩子对新年充满了最纯真的期待,对张灯结彩的年夜记忆深刻,觉得过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狠吃了两个月的苦头才勉强挨过孕期头三个月的许执麓,对这一年的新年,就只剩怎么也忘不掉的苦涩而难闻的药味,还有怎么也驱不散的隐痛……

大兴七年就这样迎头而来。

许执麓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身体情况日益糟糕,程林率先提出这孩子再保下去,大人就保不准了,路淮真也没有反对这个说法。

这对祁郢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小鹿,是孩子与我们无缘——”

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都红了,但一想到危及许执麓的生命,他更心痛的无法呼吸,“我们不要了。”

“不是要赌命,现在怎么不赌?”许执麓声音冰冷极了,这两个月来她承受了多少苦楚,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他真以为自己是天,能左右一切。

“赌我生的下来,赌我不会死——”

“不。”祁郢心头钝痛,忙伸出手指抵住她的唇,“是我错了,我后悔了,你原谅我……”

许执麓垂下眼,又拂开他的手,也不多说,只警告他,“没人管你后悔不后悔,孩子是我的,生不生,都不干你的事。”

祁郢哪里还会在意她说这些,伤不伤人,扎不扎心,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求她不要固执,更不要拿性命来吓他。

但不管他怎么劝,求也无用。

到后面许执麓别开脸去,根本不听他说话。

祁郢苦苦劝了三日,落胎药都不知道被许执麓掀翻了多少碗。

“你再敢端药进来,我就先死给你看!”许执麓这晚也是发了狠,床边是被她摔的粉碎的汤碗,药汁浇了一地。

祁郢脸色难看的发青,喉结在剧烈的翻滚,这是她第一次说死……强烈的不祥让他整个人都魔怔住了。

然后整个寝殿就回荡着他怒吼:“许执麓,你再敢说一遍!”

突然被他凶的许执麓一抬头,就看他那双幽深的眼眸蓄成一片血色,彷如喷薄而出。

“……”许执麓吸了吸鼻,眼泪瞬即溢满眼眶,“说就说!”

然而不等她再说一遍,就发现眼前的男人身形在晃,下一瞬扶住了床栏才稳住,失态至此的男人还不忘继续补上:“说啊——你再说!”

酸气涌上喉咙,许执麓根本说不出来话,怕会先哭……

她难道不怕死?

她才活多少年,到九月份才满十七年……

“祁子乙……”她再开口,眼泪和笑容一起绽开,“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不要死在皇宫。”

听到这样的话……祁郢情愿她拿出藏着枕下的剪刀捅他一剪子威胁他妥协。

这日,张庭素,裴元照,严万超,解达卿等人悉数在乾元殿,见皇城司指挥使姚成也在,均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也确实是出了事,他们见那位端坐着的年轻天子面色很是凝重。

果然,祁郢开口就让他们变了神色,“接下来一段时日,朕不会在朝堂露面。”

他什么也没多说,直接给他们下定论,身为皇上轻易不能涉险,所以微服之类的事情是能减少就不宜为之,但因为有过离宫避暑之事,众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祁郢的语气明显不同以往。

“陛下,一段时日是多久?”却是张庭素率先发问。

祁郢神色严肃道,“你们无需知道。”

“这……”

“陛下这久不视朝,朝臣们必然是要问——”

“江山大事着裴元照协同张庭素,秉公料理。争议不能决,由姚成来传信于朕裁夺。”祁郢说着扫过几人面色,似乎想起什么来,“朕会给皇城司明旨,妄议帝踪者格杀勿论。”

说完也不等他们再问,让他们出了政事堂,然后挨个召见,每人都吩咐了什么,其他人自是不知,是否授予了秘旨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却很明确,皇城司监察百官,整个京城都布下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谁也不敢大意,皇上的心思更不能揣度。

须知许执麓干政搅得朝堂一波接一波的风浪,这前提是有祁郢支持,是他根深蒂固的皇权威势,在许执麓入宫之前,他罢官罢的才叫一个毫不手软,平日叫人如沐春风,转瞬间就叫人举家动荡,还无人敢置喙。

许执麓是睡着了被抱上马车的,原本就睡得浅,马车一动她就醒了。

车外是幽深的宫门洞,马车行驶着踢踏作响。

经过很长的一段路,某个瞬间,万丈光芒迎面而来,许执麓终于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可即使这般,只要是人,也都会喜欢这份暖洋洋。

只见六街三市,闹热非常,人声、乐声、吆喝声、车马声,街市之上,人如蚁密,各店坊中,百货充盈。

许执麓任由热闹在耳边炸开,宫中的一切都如见仙楼一样,现在她从空中楼阁下来了。

徜徉在真正的人间烟火之中,她不知不觉笑了。

祁郢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没有挪动过,也清楚的看见她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鲜活气,紧绷的心弦也悄然松了。

马车行走不停,临近午时才出了城,城外的官道上人来人往,马车也很多,时不时有骑马的从后面追上来,又超过去,奔向了远方。

虽江山尽多风景,而舟车之内,不一窥帘。

但广阔天地就在眼前,许执麓看累了风景就靠在他怀里休息,这次微服出行,他们没有带太多人,只十来个扮作车夫和扈从的暗金卫,马车也只有三辆,一辆载着路淮真和程林,一辆是祁昇,萱草,宣十九……沿途早安排了皇城司的人接应,不管在哪里落脚都不会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