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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斗奸 > 第137章 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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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边乐师拨动丝竹,奏着轻柔婉转的乐曲,天公作美,牵牛与织女在他们的头顶相会。

四目相对的一瞬,许执麓心头掠过一丝惊疑,晚膳前他还让人传话来,说要等他一起过节。

现在却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点点也发现了祁郢,咯咯笑着扑过去,被他抱住小腿后,祁郢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起他,而是开口道,“来人,把他送去太后那。”

“遵旨。”却是暗卫十九出来把点点抱走的。

樱草萱草喜芳喜圆她们全都不见……许执麓慢慢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依旧坐着不动如山。

远远在廊桥那候着的刘金贵这时候都不敢上前来,只等暗卫十九过来时,招呼其他人都跟上去,只他还留着原地候命。

点点被抱着也不怕生,还好奇的揪着暗卫十九的衣领子。

风动灯明暗,背着天上月而立的祁郢脸上神色亦是莫测,因为冷怒,声音都有几分发僵:“朕说过不会强迫于你,但你竟然为了拒宠,连莫须有的古方都敢以身试验,编造出心痛之症……”

而他却为她着急上火,寝食难安,一片真心被糟蹋!

这一刻许执麓看见他的面容冷峻而陌生,泛着冷戾的双眼透出一股可怕的气势,一如她当日那种愤懑与暴怒,带着狰狞的绝望,将一切最深痛的情绪都化作了仇恨,最终无可抑制的爆发出来了。

但他却隐而不发,这大概就是男女的区别,理智永远胜过情感。

“为什么?你就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命都敢舍……”沉默之后,祁郢的声音在这花前月下中透着难以言说的痛楚:“你骗的了一时,也骗不长久,所以,下一步呢?”

许执麓仍未说话,一双眸子如水一般,流动着光与影,她凝睇那月台下的荷花灯,全然是无心无情的模样。

祁郢却自问自答,“是朕,你要用什么法子对付朕?既要叫人无法察觉,又能让朕言听计从——”

他终于肯走到她身前,遮拦了她全部的视线,许执麓抬头看他,忽然笑靥如画,点燃人的视线。

祁郢炫目一瞬,恍惚的想,还有什么法子……就只是笑一笑,他就几难自恃。

真是讽刺啊,她这般聪明的人明知道服软求饶能止息他的愤怒,却还是火上浇油,就为了这一刻的彻底激怒他,践踏他……她甚至有恃无恐。

棋局未完,他付出那么大,身心俱失,等不到结果就掀翻了棋盘?

“我不信你没有一点点动心?”

回应他的是许执麓嘴角勾起的嘲讽的笑。

一时,祁郢只觉的心又苦又痛,他问她,语意凄凉,“真的就没可能了?”

“除非我死。”许执麓回答时,仍是笑着,灿烂如星的凤眸映着他,只是望着他,就那样望着他。

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遮遮掩掩,弯弯绕绕都没必要。

爱他绝无可能,虚情假意就这样,受得了受,受不了就罢。

祁郢在眼睛刺疼前闭了闭,所有的情绪尽数扫去,他淡淡道,“那你就去死吧。”

刘金贵端了酒过来,整个人低着头根本不敢抬一点,祁郢亲自端起,递给她,“你解脱了,我也一样。”

许执麓伸出手,青葱玉指擦着他的手背端住了酒盏,她的手也不稳,酒液滴在手背,又滑落于地。

祁郢没在第一时间放手,而是告诉她,“是你先违约了,你负了我——”

这是说他们最后一次约定各退一步,他不逼她,他们可以做朋友……但许执麓没做到,她从二月份就开始做局,近大半年都在耍他!

许执麓无话可说。

一番僵持中,祁郢极难极慢的松了手。

而短暂的停顿后,她举杯欲饮,又停在唇边,终是忍不住看向他。

祁郢一双眸子炯炯,月光下似乎未央的夜,黑得深不可测,又蕴着流动着碎光。

是月华倾泻下的圣洁柔化了一切……还是那本就是属于她的纯粹的光,这一瞬他从未有过的看清了她。

但她却极快的闭上了眼睛,又快又狠到他阻止不及就将杯中酒一口喝了进去。

许执麓只觉得又辛又辣,禁不住别过脸咳嗽了几声。

她饮酒从不怕烈……只这一口太急了,剧烈的咳嗽许久才平息。

而祁郢眼里的光彻底暗了,她是真敢死!

许执麓没察觉到痛,反而是胃里翻涌起来了恶感,她下意识捂住了嘴,然后整个人又冷又热起来,等她意识到酒果然不是鸩酒,但却莫名激发了她体内的药性时,一时气虚又心急,她撑着矮榻站起来,才几息就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似换了一副面孔的祁郢在她倒过来时,冷冷的不接,任由她扒着他胸膛,似面团一样发软,许执麓艰难的吐息:“路筝,传路筝……”

“她已经被朕发落去了边境做军医了。”没把人杀了已经是看在路淮真的份上了。

许执麓瞪大眼睛,气息更急:“你真想我死?”

没有路筝在,现在谁还能帮她,究竟是什么酒怎会让她病发的这么古怪……许执麓死死的揪着他衣襟,极力抑制着痛苦。

“不是想,是朕爱的那个林小鹿已经死了,”祁郢冷冷道,依旧是硬着心肠,还一把将她拂开,许执麓失了支撑,一下子就倒在了矮榻上,见此他还冷笑,宣布道,“你现在只是大皇子的姨母许五姑娘。”

“在朕这,过往的一切都只属于林小鹿,”说着他又转过身去看月,缅怀了好一会儿,忖度着时间差不多了,“好了,许五姑娘,林小鹿已经死透了,现在朕与你说清楚,虽也册封你为良嫔,抚育大皇子,但你要尽好妃嫔的本分,朕绝不会优待你。”

许执麓趴在锦缎面的薄褥垫子上,面色一时红一时白,克制着情绪,努力抵抗着冰火两重天的病痛,思绪却清明,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这个昏君……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了。

祁郢见她没反应,决心要给她点好看,证明这次自己是真的伤透了心,再不会捧着她爱着她了。

她不是死也不要承宠吗,那就给她尝尝伤害他的心的代价!

“七夕良夜,你初入宫朕召你侍寝,这是你的福分,朕给你脸面……”他施恩般弯下身来,随手一拨,她就翻滚到了矮榻里面,祁郢也不去看她,自顾自坐下,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指环。

只见巨大的幔帐从天而落,罩在了月台之上,又有四围的长柱支撑,然后青帐悄然聚合,不过须臾间,露天的月台变为了青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