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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冰裳这才缓步上前,在她不远处站定,声音依旧柔婉,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平静:

“主人好雅兴,不请我喝杯茶吗?”

翩然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神情傲娇,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石凳,哼道:

“请什么请,我认识你吗?!”

叶冰裳从善如流地坐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目光沉静地看着翩然,那眼神似乎能穿透皮囊,看到对方心底去。

翩然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发丝,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语气带着点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可不认为一个普通凡人女子深夜冒险来找她一只妖,只是为了喝茶。

叶冰裳见她沉不住气,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故意挑眉反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翩然顿时恼羞成怒,狐狸眼瞪圆:“你什么意思?不是找我,你深更半夜闯我院子干嘛?”

见火候差不多了,叶冰裳收敛了逗弄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和歉意。

她轻轻抚过自己的颈侧,那里正是情丝融入的位置,声音低缓下来:

“实不相瞒,今日冒昧前来,确实是特意寻姑娘,只为了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翩然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惊疑不定地看向叶冰裳,妩媚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东西在你那里?”

叶冰裳迎着她的目光,抿了抿唇,似在斟酌语句,然后才用一种带着悲伤的语调清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之前,我受人所托,本欲将一物转交于你,却不想当日阴差阳错,盛放那物的锦囊被意外打开,那物……

便自动进入了我的体内。我深知此物珍贵,必是对托付之人极为重要。”

翩然的心猛地一跳,一个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让她声音都有些发紧:

“受人所托?谁?”

叶冰裳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那日我在城外踏青,偶遇一位身负重伤的男子,他……临死前,将此物托付于我。他说,他叫姜饶。”

“姜饶?!”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翩然耳边炸响。

她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也浑然不觉,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慌与难以置信:

“姜饶……怎么可能?他……他在哪?他怎么样了?!”她情绪激动,周身妖气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溢散出来。

她急切地抓住叶冰裳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叶冰裳微微蹙眉。

叶冰裳任由她抓着,感受着狐妖指尖的冰凉和颤抖,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带着哀戚的柔和,清晰地陈述着那个残酷的事实:

“他伤得太重了……我尽力了。最终,我将他就地安葬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那个具体的地点,“就在城外,那棵最大的垂柳树下。”

翩然如遭雷击,抓着叶冰裳的手无力地滑落,踉跄着后退一步,美丽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姜饶……死了?那个说着要永远陪着她,却因战事不得不离开的凡人将军……竟然已经……

她与姜饶的过往,那些甜蜜与争执,瞬间涌上心头。

那根情丝,是她赠予他的信物,是她对姜饶全身心的爱与承诺,也是她情感的寄托,她以为……以为他们能长相厮守……

叶冰裳静静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等待着她情绪最激荡、防备最薄弱的时刻。

片刻后,她才再次开口,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地复述着姜饶的遗言,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刀子,精准地戳向翩然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姜公子他……临终前,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她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同身受,

“他说:‘烦请你转告翩然,姜饶一介凡夫,无缘与她相守白头……’”

翩然猛地抬头,眼中泪水盈眶,死死地盯着叶冰裳的嘴唇。

“‘得情丝相赠,已是三生有幸……’”

泪水终于滑落,翩然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此奉还……’”

叶冰裳抚过自己的颈侧,那里情丝隐没。

“‘愿她来日另结良缘,此生喜乐美满……’”

“不……他怎么可以……”翩然摇着头,泪水涟涟,心痛如绞。

谁要他还?谁要他祝福她另结良缘?!

叶冰裳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说出了最后一句,也是最能击溃翩然心防的话:

“‘对不起,’姜将军说,‘没能守约。’”

这一句彻底击垮了翩然。她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失声痛哭。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爱恋和无尽的悔恨。

她后悔当初为何要让他离开,后悔为何没有更强硬地留住他,甚至后悔……

那根情丝,是她主动送出的,代表着她的炽热与承诺。

而姜饶,直到生命的最后,想的却是将这份过于沉重的爱意归还,祝她喜乐,向她道歉……

这份深情与克制,比任何激烈的控诉或挽留都更让她心痛如绞。

他对她的感情,远比她想象的更深,也更让她无法释怀。

叶冰裳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安慰,只是默默地看着。

她知道,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的,而这份深刻的悲痛,正是她所需要的。

唯有让翩然对姜饶的感情深刻到无以复加,她接下来的“物归原主”才会显得更加真诚和可贵,也才能换取更大的“回报”。

过了许久,翩然的哭声才渐渐止息,只剩下肩膀微微的抽动。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叶冰裳,声音沙哑:“情丝……在你体内?”

“是。”叶冰裳坦然承认,

“它自行融入,我无法控制。今日我来,便是想问问,可有方法将其取出?

此乃你与姜公子的信物,我……不能夺人所爱。”她的语气真诚,带着一种物归原主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