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被送回病房。
医生给她做了全面检查——心率稳定,体温正常,但体力严重透支。她需要休息,至少48小时。
但她睡不着。
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那个声音:三天后,我们会来接你。
秦墨轩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但林清婉的手是冰凉的。
别怕。他说。
我不怕。林清婉转头看他,笑了笑,只是……有点累。
她没说实话。她怕。不是怕死,而是怕连累别人。如果灭世会真的为了她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父亲、秦墨轩、苏雨薇、莱纳教授、那些安保人员——他们都是因为她才陷入危险。
别多想。秦墨轩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秦墨轩打断她,眼神坚定,从决定接受试药那刻起,这场战争就已开始。你只是选择站在人类这边,而他们选择站在灭世会那边。这是立场问题,不是你的错。
林清婉沉默了。
她知道秦墨轩说得对,但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门被推开,林远山走进来。他脸色憔悴,眼中满是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糖糖,感觉怎么样?他走到床边,声音沙哑。
还好。林清婉勉强笑了笑。
林远山在床边坐下,握住女儿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掌心有薄茧,那是这些年为公司奔波留下的痕迹。
爸爸……林清婉声音发颤,对不起。
别说傻话。林远山眼眶发红,你是爸爸的骄傲。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凌晨,我们转移到海外的安全屋。那里有最先进的防御系统,灭世会找不到我们。
林清婉愣住:可是公司——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林远山打断她,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秦墨轩也点头:我已经联系好私人飞机,明天凌晨三点起飞。那个时间段,灭世会不会有防备。
林清婉看着他们,心脏的位置又暖又酸。
这些人,都在为她拼命。
谢谢你们。她声音很轻。
当天晚上,林清婉睡得很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五岁那年,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妈妈牵着她的手,走在公园里,阳光很好,风很温柔。
婉婉。妈妈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爸。妈妈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还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恨任何人。恨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妈妈会去哪里?五岁的她问。
妈妈笑了,但眼泪掉下来:去很远的地方。但妈妈会一直看着你,保护你。
那婉婉也要去!
不行。妈妈摇头,你要留下来,完成妈妈没完成的事。
什么事?
妈妈没回答,只是把她抱进怀里。
梦醒了。
林清婉睁眼,发现自己在哭。枕头湿了一大片。
她转头,看到秦墨轩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手还握着她的手。他的脸上有疲惫的痕迹,眼角有细小的红血丝。
林清婉轻轻抽出手,没有吵醒他。她掀开被子,想下床,但双腿发软,整个人差点摔倒。
她扶着床边,慢慢站稳,然后一步步挪到窗边。
窗外是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她看着那些灯光,突然想起妈妈说的话:完成妈妈没完成的事。
妈妈想完成什么?
为什么要用生命去换她的生命?
为什么要留下那份血液样本?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