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古城的追逐战打响了。
苏雨薇的车技出乎意料的好，商务车在狭窄的巷道里左突右冲，后面的黑车紧追不舍。林清婉抓着扶手，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咬着牙没有吭声。
老板，抓稳！
一个急转弯，车子冲进了平江路的石板小巷。游客们惊叫着躲避，早点摊被撞翻，油条洒了一地。
就在这时，林清婉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别接。林志远警觉地说。
但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让林清婉愣住了：林总，我是宋雨儿。我知道黑凤凰的计划，求您给我三分钟。
宋雨儿？那个破坏她婚姻的小三？
可能是陷阱。苏雨薇一边开车一边说。
林清婉犹豫了一秒，还是接通了电话。她需要任何可能的情报。
说。她的声音很冷。
电话那头传来哭声：林总，我在拙政园东门。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有些事必须告诉您。关于黑凤凰，关于三天后的医学峰会...
两分钟后到。林清婉挂断电话，雨薇，去拙政园。
老板，这太危险了！
去吧。林志远突然说，有些账，该算清了。
两分钟后，车子在拙政园东门急刹。
宋雨儿站在晨光里，不复往日的精致。素面朝天，衣服皱巴巴的，眼睛哭得像核桃。看到林清婉下车，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对不起！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嘶哑，我知道道歉没用，但我必须说出真相。
林清婉站在三米外，冷眼看着她：你有一分钟。
宋雨儿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我当初接近陈锦程，不只是为了钱和地位。是有人指使的。
谁？
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他们自称凤凰会外围。宋雨儿从包里颤抖着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所有的证据。转账记录、联络邮件、还有...还有他们的计划。
林清婉没有去接，苏雨薇上前拿过U盘，用随身的平板快速检查。
他们说您身上有重要的东西。宋雨儿继续说，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拆散你们的婚姻。他们说，只要您失去依靠，变得脆弱，就更容易下手。
所以你就毁了一个家庭？林清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宋雨儿痛哭失声：我那时候被欲望蒙蔽了眼睛。我以为...我以为得到陈锦程就能改变命运。我错了，我全错了！
她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近乎崩溃：您知道吗？陈锦程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我一眼。即使在一起，他看我的眼神也是空的。他心里一直都是您，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林清婉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冷静了。
老板，苏雨薇突然说，这里面确实有重要信息。黑凤凰计划在三天后的苏州国际医学峰会上动手。
医学峰会？林志远皱眉，那不是清婉要去领奖的地方？
宋雨儿点头：他们知道您会去。峰会上会有一个特殊的医学展示环节，他们计划在那时...她咽了口唾沫，绑架您。或者更糟。
具体计划呢？
他们收买了会场的安保主管，还安排了医疗团队的内应。宋雨儿擦着眼泪，甚至准备了特制的麻醉剂，无色无味，通过空调系统释放。
林清婉沉默了。
这确实像黑凤凰的手笔——精密、专业、不留痕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终于问。
宋雨儿苦笑：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切。陈锦程破产后，那些人就抛弃了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就该被丢弃。
她摸了摸肚子，声音更低了：还有...我怀孕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孩子不是陈锦程的。宋雨儿连忙说，是...是我之后交往的一个男人的。但他知道我的过去后，消失了。
她看着林清婉，眼神里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母亲的罪孽。我想...我想重新做人。
林清婉依然没有说话。
宋雨儿继续跪着：我不求您原谅。我做的事，一万个道歉也弥补不了。但是林总，请您小心。黑凤凰比您想象的更可怕。他们...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他们还提到了一个名字——维克多。说他是二十年前就潜伏的棋子。
林志远脸色大变：维克多？他还活着？
爸，您认识他？
他是你母亲实验室的同事。林志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母亲去世那天，他也在场。我一直以为他也死了...
原来内鬼二十年前就埋下了。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宋雨儿。
在。宋雨儿抬起泪眼。
你的忏悔改变不了过去，但可以决定你的未来。林清婉的声音没有温度，但也没有恨意，U盘我收下了。至于你...好自为之。
她转身要走。
林总！宋雨儿在身后喊道，我...我可以做污点证人！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庭指证他们！
林清婉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还有一件事，宋雨儿声音更急切了，陈锦程他...他其实很后悔。我见过他喝醉后哭着叫您的名字。他说他是世界上最蠢的男人，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林清婉的肩膀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也是他的事。
她上了车。
临关车门前，她回头看了宋雨儿一眼：孩子是无辜的。为了孩子，好好活着吧。
车门关上，商务车缓缓驶离。
后视镜里，宋雨儿还跪在那里，在晨光中像一个忏悔的罪人。
老板，苏雨薇一边开车一边问，您相信她吗？
不重要。林清婉靠在座椅上，突然觉得很累，情报是真是假，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那医学峰会...
照常参加。林清婉闭上眼睛，既然他们布了局，我们就将计就计。
林志远担心地看着女儿：清婉，这太危险了。
爸，林清婉睁开眼，眼中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二十年前，妈妈选择了逃避，结果还是没能幸免。这一次，我选择正面迎战。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墨轩的电话：声东击西的计划继续。另外，帮我查一个人——维克多，可能用了化名。二十年前在江城医学院工作过。
收到。还有别的吗？
林清婉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街景——快到祖宅了：帮我准备一份名单，所有参加苏州医学峰会的安保人员和医疗团队。重点标注最近三个月内新入职的。
你怀疑...
不是怀疑，是确定。林清婉的声音很冷，猎人布置陷阱的时候，从来不会只准备一个。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时间。
离爷爷说的三分钟，还有三十秒。
雨薇，加速。
车子猛地窜出去。林清婉的心跳得很快，不只是因为即将见到爷爷，更因为她意识到——
这盘棋，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而她，才刚刚看清棋盘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