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很安静。
太安静了。
林清婉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异样。整艘船灯火通明，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林总？苏雨薇想要跟上来，被两个黑衣人拦住。
林小姐一个人。其中一人说，语气不容置疑。
林清婉回头看了苏雨薇一眼：在这里等我。
可是......
没事。她说，尽管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沿着红毯往前走，高跟鞋踩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每走一步，都像在敲打她的心。
推开主舱的门，里面坐着一个人。
不是她想象中的老人，而是一个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穿着深蓝色西装，正在品红酒。
林小姐，请坐。他没有抬头，声音低沉。
林清婉坐在他对面：你是谁？
男人这才抬起头。
那张脸......
林清婉愣住了。那是一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我是林远山。男人说，你可以叫我......林先生。
不是父亲。
林清婉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我父亲呢？
他很忙。林远山倒了杯红酒推给她，他让我来见你。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需要你知道了。林远山站起来，走到窗边，林清婉，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我自己。
不。林远山转过身，你是林家第十三代唯一的嫡系血脉。
林清婉皱眉：什么意思？
林氏集团，表面上是个商业帝国。实际上......他顿了顿，掌握着某些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秘密。林远山说，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秘密。
林清婉觉得有些荒谬：你在开玩笑？
你母亲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死。
林清婉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林远山看着她，眼神复杂：二十三年前，你母亲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有人想要这个秘密，你母亲不肯给。然后......
然后她就去世了。林清婉接上话，声音在颤抖。
是的。
林清婉扶住椅子，感觉天旋地转。
母亲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可母亲明明很健康。
谁？她问，是谁害死了我母亲？
这个问题，等你准备好了，自然会知道答案。林远山说，现在，你需要知道的是，那些人还在，而且他们发现了你。
就在这时，林清婉的手机响了。
是云上集团的周明。
林总，出事了！他的声音很急，刚才有十几家媒体同时发布新闻，说您的身份有问题，还说云上集团涉嫌违法经营！
林清婉看向林远山。
他点点头：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针对你的攻击。林远山说，陈家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敌人现在才露面。
林清婉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做？
首先，稳住云上集团。林远山递给她一张名片，这个人会帮你。
林清婉接过来一看——秦墨轩。
他是你的人？
不，他是他自己的人。林远山说，但他欠林家一个人情。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林先生，秦先生到了。
让他进来。
门开了，秦墨轩走进来。
三十二岁，身材挺拔，五官深邃。不是那种惊艳的帅，但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林小姐。他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林远山，林先生。
情况你都知道了？林远山问。
刚收到消息。秦墨轩说，白家、赵家、还有几个小家族，联合起来了。
白家？
林清婉想起白璐：白璐的娘家？
对。秦墨轩看向她，白家虽然不大，但在某些方面很有能量。特别是白璐的大哥白泽，手段很脏。
他们想要什么？
云上集团。秦墨轩说，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想要你手里的东西。
林清婉苦笑：我手里有什么？除了云上集团，我什么都没有。
林远山和秦墨轩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小姐，秦墨轩说，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您母亲留给您的，不只是云上集团。
还有什么？
一把钥匙。
林清婉愣住了。
钥匙？
她想起那个木盒子，母亲的遗物里，确实有一把古旧的钥匙。她一直以为是纪念品。
那把钥匙......
能打开一个保险箱。林远山说，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
林清婉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苏雨薇：林总，陈锦程刚才发了微博，说您婚内出轨，还说有证据！
什么？
林清婉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出轨？她三年来除了陈锦程，连其他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不止这些，苏雨薇继续说，白璐也发了，说您破坏别人家庭，还说您......
说我什么？
说您有精神病史。
林清婉握紧手机。
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林总，怎么办？苏雨薇很焦急。
林清婉看向秦墨轩：秦先生，您刚才说会帮我？
当然。秦墨轩拿出手机，给我十分钟。
他走到一边打电话。声音不大，但林清婉听到几个关键词——封杀、起诉、彻查。
十分钟后，他回来了：搞定了。所有不实报道会在一小时内删除，造谣者会收到律师函。
这么快？
林清婉有些惊讶。
另外，秦墨轩补充，明天的商业头条会是陈氏集团的偷税漏税问题。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谢谢。林清婉说。
不用谢。秦墨轩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林小姐，其实我们以前见过。
什么？
十年前，江城大学。他说，您大一，我研二。食堂里，您把饭卡借给了一个没钱吃饭的学生。
林清婉努力回忆，但想不起来。
那个学生就是我。秦墨轩苦笑，那时候我刚创业失败，连饭都吃不起。
原来如此。
所以您帮我，是为了报恩？
不全是。秦墨轩说，更多的是......欣赏。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林清婉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又想推眼镜了。
这个该死的习惯。
林小姐，林远山打断他们，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们？
包括我们。林远山说，在这个游戏里，谁都可能是敌人。
林清婉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我父亲到底是谁？
林远山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爱您，但不得不远离您的人。
这算什么答案？
林清婉想追问，但林远山已经转过身，显然不想再说了。
走出主舱，夜风很凉。
她站在甲板上，看着江面上的波光。
母亲被害，父亲失踪，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秘密。
她的人生，怎么突然变成了悬疑剧？
林小姐。秦墨轩跟了出来，我送您回去。
不用......
我坚持。他说，今晚之后，会有很多人盯着您。您需要保护。
林清婉想拒绝，但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许，在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里，有个朋友也不错。
即使这个朋友，可能也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