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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龙朝宗秘境,位于西海龙宫地脉最深处,乃是历代龙王闭关、引动祖龙之气淬炼己身的无上宝地。此处并非富丽堂皇的殿宇,而是一片浩瀚无边的内空间,头顶是模拟周天星辰运转的穹顶,洒下清冷辉光;脚下是氤氲着浓郁先天水元与龙气的玉质大地,其间有灵泉泊泊,琪花瑶草点缀;四周虚空之中,隐隐有万龙虚影盘旋游弋,发出低沉而威严的龙吟,诉说着龙族传承的古老与厚重。

杨戬盘膝坐于秘境核心的一座九品玄水莲台之上,这是西海龙宫压箱底的疗伤圣物。莲台散发出柔和而清凉的气息,不断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肉身与震荡的神魂。宝莲灯悬浮于他头顶,七彩霞光垂落,结合女娲娘娘残留的那丝造化生机,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他道基上最细微的损伤。

然而,肉身的创伤尚可依靠外物修复,真正棘手的是道途上的“裂痕”。

他心神沉入识海,凝视着眉心那枚象征着万象天机钥核心的印记。那道裂痕依旧清晰可见,如同精美瓷器上无法忽视的瑕疵。裂痕周围,灰、金、银、黑四色光芒如同不安分的游鱼,时而试图靠近融合,时而又因本质的冲突而相互排斥、震荡,引发灵台阵阵刺痛。

这便是强行融合“混沌时空”的代价。万象天机钥的本质是平衡,是维持不同至高法则共存的中枢。而他之前的行为,无异于在这个精密的中枢上强行塞入了远超其负荷的部件,并粗暴地启动了它,导致结构受损。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女娲娘娘的话语在他心间回响。

“平衡,并非僵固不变……我的道,在于超脱……”

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去弥合那道裂痕,那无异于刻舟求剑。他开始以神念细细感悟裂痕本身,感悟其中交织冲突的四种力量——混沌的包容与无序、时序的流转与定义、空间的稳固与承载、寂灭的终结与虚无。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心神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任何一种失控的力量反噬,万劫不复。但他的意志历经千锤百炼,道心坚定如磐石。

时间在秘境中悄然流逝,外界或许只过去数日,但对于沉浸在心境锤炼中的杨戬而言,仿佛已过去了千百年。

他“看”到了混沌如何演化地水火风,又如何重归虚无;看到了时间如何从过去流向未来,又如何在某些节点产生涟漪与分支;看到了空间如何从奇点膨胀成寰宇,又如何可能折叠、扭曲、乃至诞生平行的世界;更看到了那丝寂灭真意,如何作为一切存在最终的归宿,冰冷而绝对。

这些感悟并非系统性的传承,而是零碎、混乱,却又直指本源的碎片。他像一个最耐心的工匠,将这些碎片一点点收集、打磨,尝试着以自身的意志为核心,重新构建一个全新的、独属于他的“平衡”。

这个平衡,不再是万象天机钥那种外在的、刻板的调和,而是内生的、动态的,以他杨戬的意志为主导的“秩序”!混沌是他的力量源泉,时序是他的操控手段,空间是他的存在疆域,而寂灭……则成为了他理解万物终结、乃至反向推演“生”之奥秘的一面镜子!

渐渐地,他眉心的裂痕并未消失,但其性质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它不再是不稳定的创伤,反而像是一条独特的“通道”,一条连接着他体内四种本源力量的“桥梁”!通过这条“桥梁”,他可以更加自如、更加深入地调动和融合这些力量,虽然依旧存在风险,却不再是无序的冲突。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或许,这裂痕永远无法彻底弥合,因为它代表着他打破了旧的框架,走上了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这裂痕,将是他道途上永恒的印记,也是他力量的独特徽章!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的混沌与龙影依旧,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与沧桑,仿佛已洞悉了部分宇宙的奥秘。他的气息虽然仍未完全恢复至巅峰,却变得更加内敛、圆融,仿佛浩瀚星空,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无穷能量。

他轻轻抬手,指尖一缕灰金色的流光萦绕,其中隐隐夹杂着细微的银色空间波纹与几乎不可察的灰色电丝。心念微动,这缕流光时而加速至肉眼难辨,时而缓慢如蜗牛爬行,其周围的空间也随之产生细微的褶皱。

他对“混沌时空”的掌控,变得更加精妙,消耗也更小。

“是时候了……”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秘境壁垒,望向了西海之外那广袤而无垠的三界。

就在他准备出关之时,秘境入口的禁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是敖闰的神念传音,带着一丝急切:

“龙皇陛下,外界有变!北俱芦洲‘归墟海眼’异动加剧,疑似与‘永寂’本源有关!牛魔王道友传来急讯,万妖谷压力巨大!此外……天庭与灵山的人,也开始在北部边境频繁现身!”

杨戬眼中精光一闪。

风暴,并未停歇,反而正在酝酿更大的波澜。而他的脚步,不能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