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与沈玦书房“和解”的温情尚未散去,宫里的旨意便到了靖王府——太后召见准靖王妃林墨。
这道旨意,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培训班闹出那么大动静,甚至惊动了朝堂,太后作为沈玦的生母、帝国的国母,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闻不问。
尤其这还是在她刚刚对林墨有所改观、默许了这桩婚事之后。
接到旨意,林墨倒还算镇定,毕竟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
沈玦却微微蹙眉,握了握她的手:“母后心思深沉,此番召见,定是为培训班风波。你……需谨言慎行,察言观色。若问及授课内容,可侧重讲利于家宅和睦之处,至于那些‘项目’、‘KpI’之类惊世之言,能避则避。”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太后的态度,终究是这桩婚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关,他不想因这无妄之灾横生枝节。
林墨回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王爷放心,民女晓得分寸,定不会让王爷为难。”
公关总监的本能让她迅速进入备战状态,脑中飞快分析着“终极客户”(太后)的核心需求(家庭和睦、儿子顺遂)与潜在雷区(动摇纲常、惹是生非)。
次日,林墨身着符合规制的王妃常服,颜色选了她观察到的、太后似乎比较偏好的沉静雅致的藕荷色,衣料是进贡的软烟罗,行走间如水波微漾。
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簪了一支通透的羊脂玉凤尾簪并几朵小巧的珍珠珠花,既显身份又不失温婉。
她由宫中派来的嬷嬷引着,步履平稳,踏入了他经沧桑、威严与慈爱并存的慈宁宫。
宫殿内弥漫着淡淡的、宁神的檀香,气氛肃穆。
太后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凤椅上,身着绛紫色常服,袖口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神色平静,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常嬷嬷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臣女林墨,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林墨依足规矩,行了大礼,姿态端庄,行云流水,不卑不亢。
“平身吧。”太后的声音平和,带着久居上位的雍容,细细打量着下首的女子,“赐座。”
“谢太后娘娘。”林墨谢恩,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侧身坐下,腰背挺直,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膝上,目光微垂,仪态无可挑剔。
太后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确实姿容出众,眉宇间那股沉静与从容,甚至隐隐透着一丝不易折的韧劲,倒不像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
她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直接切入正题:“哀家听闻,你前些日子,在王府别院办了个……‘培训班’?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
来了。林墨心中微凛,知道避重就轻已不可能。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诚地迎向太后,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无奈:“回太后娘娘,确有此事。原是臣女一时思虑不周,与京中几位相交的姐妹小聚,交流些理家心得,本是小范围的闲谈,不想竟传得沸沸扬扬,惊扰了娘娘圣听,臣女实在惶恐。”
她再次尝试定性为“小聚”和“交流心得”,试图降低事件的敏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