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董事长的办公室，成了全公司最热门的景点。
财务总监宋算盘，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现场拉出十几张财务报表，从资产负债率讲到现金流折现，论证了如果由他来当总裁，每年至少能省出三个亿的运营成本。
精明，但格局太小，只能当个守财奴。
人力总监秦阎王，则带来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员工背景调查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从副总裁到清洁工阿姨每一个人的“黑料”，言下之意是，只要他上位，就能让所有人都变成听话的绵羊。
阴狠，但手段太脏，上不了台面。
……
一份又一份的计划书，堆在了董事长的桌上。
有的洋洋洒洒，堪比博士论文；有的简单粗暴，只有几句口号。
有的画着星辰大海的饼，有的许着升官发财的愿。
董事长看着桌上那越来越高的一摞文件，感觉自己不像个董事长，倒像个批改暑假作业的小学老师。
而这些“学生”，一个个都野心勃勃，想当班长想疯了。
他靠在椅子上，感觉有些疲惫。
就在他准备让秘书宣布“今日觐见”到此为止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敲门声，不轻不重，节奏平稳，像个没有感情的节拍器。
“进。”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董事长有些意外。
是烛明。
公司的安保部部长。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保安制服，肩章在灯光下反着光。身姿挺拔，表情平静，不像前面那些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谄媚、激动或紧张。
他就是那么平平常常地走了进来，仿佛只是来汇报一下今天的巡逻情况。
董事长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有趣。
在所有人都挤破了头想往上爬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却似乎永远置身事外。
“烛明啊，”董事长身体向前倾了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摆出一副颇感兴趣的姿态，“你……也是来送计划书的？”
他指了指桌上那堆文件，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你也想当总裁吗？”
烛明站在办公桌前三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既不显得疏远，也不至于有压迫感。
他平静地看着董事长，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然后，他摇了摇头。
“不是，董事长。”
“哦？”董事长更好奇了，“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前面那些人，哪个进来不是先表一通忠心，再画一个大饼？这个烛明倒好，直截了当。
烛明没有绕弯子，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像是“认真工作”的神情。
“董事长，我是来问问，安保部今年扩招的事情，批下来了吗？”
“……”
董事长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权谋话术，什么“年轻人要有梦想”、“公司会给每个人机会”之类的，瞬间被噎了回去。
他以为烛明就算不来争总裁，至少也是来表个忠心，或者暗示一下自己站哪一队。
结果，他就是来问招人的？
在全公司为了最高权力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这个安保部长，关心的居然是自己部门缺不缺人手？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