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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伊只想逃离此处,那老头踩过的每一寸土地,她都觉得散发着猥琐的气息。

至于阿依达,她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踌躇一瞬,又走回阿依达身边站定。

阿依达见图伊靠近自己,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暖意。

还是图伊好,居然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还愿和他同行。

刚露出明媚的笑容,就听图伊冰冷地开口:“把我的幼崽给我吧!我自己拿。”

阿依达的笑容僵在脸上,迟顿了一下“哦。”

心中有些失落。

但还是取下腰间的布袋,将其递给图伊,图伊却没伸手接。

“放地上~”

阿依达裂开了......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连我的手都不想碰一下?

冷冷的大风,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阿依达只好把其中一个袋子放在地上,带着落寞的背影,独自离开了此地。

图伊拿了自己的袋子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她走到那病恹恹的姑娘身边时,对方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浑身上下只穿了两件破旧的薄衫,身子又瘦又弱,人在衣中晃。

图伊看了一圈,方才与她同行那群人早已没了踪影,就只剩她一人,料想这姑娘应该不是与她们一伙的。

便发了善心,把腰间的一瓶药丸,扔给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这姑娘。

头也没回的边走边说:“信得过我的话就服下一颗,以后每日寅时一粒,对你这喘疾有奇效。”

羸弱的姑娘看着面前的药丸,眼中却没有露出惊喜之色,只怆然地捡起药瓶,对图伊低头道了谢。

嗓音有气无力,“姑娘心善,晚秋........无以为报,只是想来这...药丸珍贵,给我这将死之人,怕也是浪费,你还是收回去吧,多谢姑娘好意。”

季晚秋早已失了活下去的欲望,多少郎中都说她药石无医,时日无多,她不想再欠人情了。

图伊一回头,就见季晚秋把药瓶举在手里,一脸坚定的要还给她。

对此,她很是诧异:“有药不吃,你这是一心寻死啊?很严重吗?”

季晚秋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立马咳嗽得更厉害了,掏出自己怀中带着补丁的手帕,捂在嘴边一阵猛咳。

再拿下来时,手帕上面..........赫然映着偌大一口...

......

老痰......

好大一口老痰......

图伊:???她瞪大了双眼,还从未亲眼见过这么大块的浓痰,她咽了口唾沫道,“你的病还真是......挺严重的哈。”

季晚秋:......

她也不知怎的,往日在人间时,咳出来的多是鲜血,今日却......

她的面色有些窘迫,局促地把手帕叠了起来捏在手里,动作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图伊年纪轻,说话也没个顾忌。

但内心却是真切希望这姑娘能活下去,不由分说的,拉起季晚秋瘦弱的手臂,就为她把起脉来。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你还会岐黄之术?”

季晚秋见图伊年岁不大却会把脉,一时有些意外,看向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重和羡慕。

自己同为女子,却什么也不会,只会拖累别人,和眼前的图伊比起来,更觉自惭形秽。

“唤我图伊就行,我的医术是族中祭司传授于我的。”

她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会医术,对于季晚秋言语中表现出的羡慕之意,有些得意。于是,学着桑托的样子,一本正经地为季晚秋搭起了脉。

这段时间,她在桑托那儿打下手学了不少东西,把脉这样的她早已看会了,诊断脉象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把只是兀自把了好片刻,图伊都没说话。

逐渐眉头紧锁,再到五官缩成一团。

这季晚秋的脉象,着实诡异......

她在寸关尺的位置,轻按重按、上按下按、左按右按,都快摸到手肘了,也没有感受到一丝跳动的脉象.......

换了只手,还是脉象全无。

又触碰到季晚秋冰凉如铁的肌肤,偷着彻骨的凉气,直往她的毛孔里钻,图伊瞬间联想到易然姐姐跟她讲过的活死人故事。

这大白天的,周围人也都走光了,难道......我遇到女鬼了?

她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把颤抖的手指伸到季晚秋鼻子底下,探了一探。

脑子里却充斥着易然说的志怪传说里的恐怖场景。

当初易然为了逗她,把自己看过的几十本恐怖小说,添油加醋地说成自己真实经历,讲给她和阿依达、乌鲁卫几人听。

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却也只当成故事来听,只有她当真了。

可怜见的图伊手心冒着冷汗,猛地缩回了手,害怕缩慢了季晚秋咬她。

【怎么回事?她明明还冒着热气,可为什么摸不到脉象?

她是实体,可鬼是虚体,既然不是女鬼,难道......她是那种东西?

易然姐姐说过,世上有一种比鬼更可怕的精怪,吸天地山川间的灵气所化,撕下人皮后覆在自己身上,再画眼描眉,行径手段,残忍又诡异,此怪唤作魅。

她不会......是看上了我美丽的皮囊,想剥了我吧?】

季晚秋看着图伊举止怪异,眼神里变化万千,心里赞叹着图伊医术了得,竟然探一探鼻息就能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佳,不然她的脸色会如此凝重。

当下对图伊的本事,又多了几分信服,同时,也更加确信自己命不久矣。

图伊佯装淡定,轻拍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后背上的衣衫已经明显湿润了,看着季晚秋苍白的面色,她感觉自己的双腿早已抖如筛糠。

“晚秋......秋姑娘,你既然不想亏...欠我人情,那我去帮你找点别的普通草药。”

说完,扛着自己的麻袋逃之夭夭。

季晚秋在身后气息微弱地喊道:“你把...把袋子放下,岂不省力?”

图伊晃着双腿,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认为季晚秋是在威胁她,下一步就要对她动手了。

出于本能,她想起了从易然那学的驱邪咒语可以用。

鼓起勇气转过身,闭着眼睛就开始施法。

“妖魔鬼怪无所遁形!芝麻开花节节高!嘛呢嘛尼哄!退!退!退!”

季晚秋:???

看着图伊紧张又认真地念一通牛头不对马嘴的咒语,还对着自己施法,片刻后,无奈地笑出了声。

看来图伊姑娘......这是误会了自己,把她当做妖怪了吧。

“姑娘,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是人族的,我是大活人,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咒术?”

图伊睁开一只眼,并未见到季晚秋变成自己想象中的可怖鬼脸,顿时松出一口气。

【看来易然姐姐的咒语起作用了,易乍那小子说技多不压身还挺在理,回去后,还得多请教一下易然姐姐。】

她审慎地靠近季晚秋,内心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季晚秋轻笑着,直接把她的手拽过来按在自己的肩头。

“你摸摸,我身体是热乎的,不就说明我是活人吗?”

图伊紧张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又摸了一下季晚秋的后背,也是温热的。

“吓死我了!既然你是活人?那为什么没有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