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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那句「我会引导你」像带着温度的烙印,烫得她心口一缩。沈清澜将手机反扣在掌心,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寒意丝丝缕缕。

他上钩了。

或者说,他傲慢地认为自己依然稳坐钓鱼台,从容咬下了她抛出的、包裹着柔软依赖与不安的毒饵。他喜欢“引导”这个词,喜欢这种全知全能的姿态。很好,这完美符合她对他的判断——一个享受掌控,并因此可能露出破绽的猎人。

下周的“深度治疗”像一枚定时炸弹,滴答作响。她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午后,她以“整理母亲旧物,寻求内心平静”为由,来到了沈家老宅那间尘封已久的画室。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切割出空气中浮动飞舞的尘埃。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时光共同酿造的陈旧气味。

父亲沈兆安对此不置可否,只吩咐管家盯着点,别让她“碰不该碰的东西”。姑母沈玉梅倒是假惺惺地来表示关切,话里话外暗示她“情绪不稳”就该好好休息,少折腾这些旧物,免得触景伤情。

沈清澜低眉顺眼地应了,扮演着那个尚未完全从“打击”中恢复的脆弱角色。直到画室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窥探的视线,她眼底那层伪装的水光才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

母亲曾是业余画家,这间画室留存着她最多的私人痕迹。依照母亲日记碎片里隐晦的提示,她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蒙着厚布的旧画架。掀开积尘的帆布,露出下面一幅未完成的风景油画。画布边缘有些翘起,她指甲小心翼翼地探入缝隙,触到一个硬硬的物体。

心跳骤然加速。她屏住呼吸,将那东西慢慢抽了出来。

是一个扁平的、老式的金属U盘。款式很旧,边缘甚至有些磨损,正是母亲日记里提及的,“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澜澜要找到它”的东西。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加密手机发出极其轻微的震动。是沈星辰。

【姐,你让我重点查姑母名下那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流水,有发现了。近三个月,有几笔大额资金,绕了几个弯子,最终汇入了一个海外账户,户主信息经过高度伪装,但溯源线索……隐约指向顾云深合作的那家研究所。】

沈清澜瞳孔微缩。资金链接上了。父亲和姑母不仅要剥夺她的继承权,他们还可能通过顾云深,动用某些“非常规”的、甚至是不合法的手段,而她,就是他们用来达成目的,并可能事后被推出去顶罪的棋子。

她握紧了手中的U盘,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资金截屏和路径分析发我。另外,想办法查一下顾云深的背景,不只是明面上的履历,我要更深层的东西,比如……他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软肋,或者,强烈的情感执念。】

苏婉晴绝望的“快逃”言犹在耳。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一个被操控的前任,一个看似完美无瑕却隐隐散发危险的联姻对象……她像站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中央,每一根丝线都带着粘稠的恶意。

傍晚回到自己公寓,沈清澜立刻将U盘插入离线电脑。里面内容不多,几个加密文件夹,需要密码。她尝试了母亲的生日、她的生日、父母结婚纪念日,皆告失败。最后,她输入了母亲少女时代最喜欢的一首冷门诗篇的名字缩写组合。

“咔哒”一声,锁开了。

第一个文件夹里,是母亲与一位私家侦探的邮件往来截图,时间戳赫然在她去世前半年。邮件内容提及父亲沈兆安与姑母沈玉梅在海外进行的一项高风险投资,以及他们疑似挪用集团核心项目公款弥补亏空的关键证据。母亲在邮件里流露出强烈的不安和阻止的意图。

第二个文件夹,是几段音频。沈清澜点开最新的一条。

里面先是一个略显嘈杂的环境音,像是某个高级餐厅的角落。接着,是姑母沈玉梅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点娇嗔又难掩刻薄的声音:

“……哥,不是我说,嫂子最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那笔钱眼看就要填不上窟窿了,她倒好,还想把事情捅出去?她以为沈家是她能做主的?”

然后是父亲沈兆安压抑着烦躁的回应:“她手里好像拿到了点什么。你找个机会,把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日记、还有她电脑里的东西‘处理’一下。她最近精神不太好,医生说需要静养,出了什么‘意外’,也好解释。”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那种抗抑郁的药,加量服用,或者和酒精一起……效果会很‘自然’。”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清澜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凉,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原来如此。

所谓的“意外”,所谓的“精神问题”,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为了掩盖他们挪用公款的罪行,她的父亲和姑母,联手谋害了她的母亲!

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愤怒如同海啸般冲垮了心防,让她几乎窒息。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遏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痛哭。

就在这时,被她随意放在桌面的、处于监控下的日常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顾云深。

他打来了电话。

在这个她刚刚得知母亲死亡真相,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刻。

是巧合?还是他无处不在的监控,已经察觉到了她此刻剧烈的情感波动?

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一声接一声,像催命的符咒。

沈清澜看着那个名字,眼底的血色缓缓退去,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恨意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在接通的瞬间,声音却奇异地变得柔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强撑起来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依靠的微颤:

“……顾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顾云深那经由电流修饰后,更显低沉悦耳,却听不出真实情绪的声音:

“突然想到你昨晚提到的,那首让你感到悲伤的大提琴曲。下周治疗前,或许我们可以先从聊音乐开始,帮助你放松。”

他语调平稳,一如既往的“引导者”姿态。

沈清澜握着手机,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定格的通话记录,看着那个冰冷的U盘,唇边慢慢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好啊。”她轻声应着,像一只收敛了所有利爪,温顺依偎过来的猫,“正好……我也有一些新的‘感触’,想和顾医生分享呢。”

猎人先生,你的猎物,已经嗅到了血的味道。

游戏,该进入下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