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工厂惊魂 re
遇袭后过了几天。
李峰和林水开着维德尔（铁蜘蛛战车）。
沿着海边溜达。
往填海造的地那边开。
左边冒出一大片工厂区的大烟囱。
俩人开着维德尔下了高速路。
路上堵满了报废车。
他们从一排排停工的生锈工厂机器人旁边开过去。
工厂里到处都是不动的作业机器人。
粗看至少一百多个。
这些老掉牙的作业机器人。
核心部件和电脑芯片早被拆光了。
没啥值钱玩意儿。
但现在据点那台大粉碎机（建设机械）能回收东西。
说不定把这些铁疙瘩运回去。
能当材料再利用。
可惜没家伙事儿运。
就算这样。
李峰还是琢磨着早晚得回收这些机器人——
就这么扔外面淋雨。
太可惜了。
“李峰，那是什么？”林水突然问。
李峰把视线从全景监控的地图上挪开。
“……是旧文明的建设机器人，就剩骨架了。”
只见一个十五米长的机器人骨架。
像被倒塌的大烟囱砸扁了似的。
瘫在那儿。
周围还散着工厂用的维德尔残骸。
这建设机器人的装甲和大部分零件都被扒走了。
废墟里常见的建设机器人大多是五十米级的。
还留着装甲。
只剩骨架的挺少见。
“那个……这骨架是旧文明钢材做的吗？”林水突然问。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林水开着维德尔。
靠近那像巨人白骨似的机器人骨架。
“没错，肯定是旧文明钢材。”嫦娥插话，“要撑住那么大的身子，必须得用旧文明的好钢。”
李峰同意嫦娥的话。
抬头瞅着这大家伙。
他真想把这骨架拖回去。
可太大了。
就算想切碎了运。
也没家伙能切开旧文明钢材。
大概就因为这。
这骨架才没被捡破烂的弄走。
一直扔在这儿。
俩人开着维德尔穿过工厂区。
往目标地儿开——
他们挑了维德尔工厂当探索点。
这地方也是垃圾镇吉田店里买的〈护盾生成器〉的发现地。
据说这儿贼难探索。
好多捡破烂的都放弃了。
这次不算正经探索。
就简单瞅瞅。
顺嘴提一句。
情报贩子〈伊森〉说过。
工厂里的敌人全是人拟。
但伊森自己也说这情报不一定准——
毕竟没人彻底探过这老大一片厂区。
工厂区的建筑。
像“三十三区鸟笼”那种带大食品工厂的石头棺材似的方楼。
工厂里的机器人都歇菜了。
周围没人。
也没人拟的影子。
可能藏在楼里。
周围死静死静的。
只有生锈的巨型起重机骨架。
偶尔被风吹得“嘎吱”响。
听着挺瘆人。
林水停下维德尔。
启动动体传感器。
全景监控的周边侦察地图刷新了。
会动的目标用红点标出来。
传感器没罩住整个工厂。
但还是能瞅见不少红点。
“林水，准备好了吗？”
林水表情严肃地点头：
“嗯，从据点出来就准备好了。”
“行，走。”
“不问问我的意见吗？”嫦娥的声音钻进耳朵。
李峰叹气：
“你是团队大脑，不用问也会搞定的。”
“是吗？离了我不行啊，真麻烦。”嫦娥开玩笑。
李峰没理她。
下了维德尔。
从后座储物格里拿出步枪。
递给林水装备上。
检查完背包啥的没问题。
俩人开始步行探索。
“你以前来过这儿吗？”林水问。
李峰摇头：
“没。
早听说过，一直想来看看。”
“要是有值钱老古董就好了。”
“这倒不用担心。
人拟多，楼里又危险，普通捡破烂的根本不敢好好探。”
工厂的墙是旧文明建材。
上面炸了个大窟窿。
估计是文明玩完那会儿炸的。
窟窿周围爬满了藤蔓。
像挡着不让进。
堵死了通往工厂里头的口子。
抬头能看见楼上的二、三层。
李峰试着拽了拽藤蔓。
缠得死紧。
扯不动。
或许能顺着藤蔓爬到三楼。
但为防万一。
还是从一楼好跑路的地方开始探吧。
李峰让林水等着。
自己扒开藤蔓钻进工厂。
李峰眯眼适应昏暗的光线。
传送带上还留着没完工的车架子。
锈迹斑斑。
往里瞅。
能看见一排排铁架子。
上面堆着不知道干啥用的器械。
林水打开突击步枪上的手电筒。
端着枪。
警惕地往前走。
李峰竖着耳朵听动静——
只有外面的风声和铁架子“嘎吱”响。
藏在楼里的人拟一点动静没有。
“李峰。”林水小声叫他。
李峰看过去。
只见地上散着人骨头。
可能是闯工厂的人留下的。
说不定还有垃圾镇吉田提过的捡破烂的骨头。
可肉都没了。
只剩骨头。
分不清是谁的。
俩人一边清场一边往前走。
林水穿的紧身衣特高级。
走路没声儿。
李峰学着她的样儿。
放轻脚步。
避开地上的垃圾和不明工具。
半道上让林水停下等着。
李峰弯腰捡起地上的工具。
这时。
嫦娥的声音钻进耳朵：
“找对了，地上的工具全是旧文明钢材打的。”
李峰随手捡起地上的工具。
扔进带来的结实回收袋。
这些工具不占地儿。
又有旧文明钢材特有的轻巧。
不碍事。
他让林水也帮忙捡。
袋子装满后。
俩人怕碍手碍脚。
先退回入口的大窟窿。
把袋子放附近。
接着探索。
他们顺着刚才的路。
来到一个吊着好多引擎的地儿——
大概是给传送带上的车架子装引擎的地方。
靠近后。
视网膜突然蹦出红色警告！
大概是检测到污染物了。
俩人赶紧戴上防毒面具。
本该密封的引擎被破坏了。
漏出了脏东西。
俩人躲开引擎。
转向另一个区域。
却看见传送带底下“窸窸窣窣”爬出个人拟——
是个人形的。
还算好对付。
李峰拔出手枪。
瞄准人拟的脑袋“砰”就是一枪。
手枪装了消音器。
可在死静的楼里。
枪声还是挺响。
果然。
各处传来人拟的“嗷嗷”怪叫。
确认人拟嗝屁了。
俩人接着往前走。
时刻提防着可能冒出来的人拟。
前面是扇塌了一半的双开门。
后面是窄走廊——
要是被人拟堵在这儿。
就完蛋了。
俩人转身进了另一条道儿。
里面是片开阔地。
摆着自动贩卖机和长椅。
大概是工人休息室。
倒着的桌椅旁边。
墙上有给机器人充电的口子。
几个作业机器人还插在充电口上。
一动不动。
李峰查看附近的机器人。
上面积满了灰。
显然几十年没动过了。
说不定能从这些铁疙瘩上拆到好的电脑芯片。
但现在得先往前摸——
首要目标是摸清楼里啥情况。
俩人走进堆满垃圾的更衣室。
这儿说不定有戏。
储物柜里可能还留着以前工人的东西。
正要穿过淋浴室时。
李峰看见深处有个〈肉块型〉人拟在偷瞄。
这怪物动作慢。
威胁不大。
但贼难彻底弄死。
这团像肥肉的怪物和李峰对上眼的瞬间。
猛地张开肚子“嗷嗷”嚎——
声音贼诡异。
像男人、女人和小孩的声音混一块儿。
李峰拦住想动手的林水。
俩人一边警戒一边往前走。
他们没搭理这慢吞吞的肉坨子。
更怕它的嚎叫招来其他怪物。
怕啥来啥。
附近又“窸窸窣窣”冒出几个人拟。
人拟“哐当”撞翻休息室的桌子。
跌跌撞撞扑过来。
林水“砰砰”开枪还击时。
淋浴室又“嗖”地冲出两个人拟。
李峰端起冲锋枪。
“突突突”扫断一个的腿。
那怪物“扑通”倒地。
他从旁边冲过。
又有个人拟逼到跟前。
李峰看准时机。
一个回旋踢“哐”地踹向人拟的脑袋。
紧接着“砰”地补枪打爆它的头。
他又麻溜儿解决了那个断腿“嗷嗷”叫着想爬起来的。
林水也精准射击。
成功拖住了人拟。
俩人想接着往前走。
又有两个人拟扑过来。
他们边打边退。
可没完没了——
刚解决一个。
又来一个。
李峰让林水对付正面的人拟。
自己去确保退路。
解决掉几个后。
总算有了撤退的空隙。
俩人赶紧往回跑。
就在这时。
噩梦来了——
吊着的引擎“轰隆”砸到地上！
巨响在楼里“嗡嗡”回荡。
一个比普通人高大的人拟现身了。
这怪物没皮。
露出来的肌肉纤维贼粗壮。
肚子像气球一样鼓着。
黄绿色的脓水从土黄色皮肤里“滋滋”往外渗——
是〈巨人型〉人拟。
说实话。
李峰最不想在这窄地儿、没退路的地方撞上它。
巨人型“哐当”撞翻铁架子冲来。
林水用突击步枪“砰砰砰”精准射击。
可像没效果似的。
那怪物还是“嗷嗷”嚎着扑过来。
李峰被楼里“嗡嗡”回响的嚎叫刺得皱眉：
“嫦娥，可能要糟。”
“别管那怪物，冲出去——”
没等嫦娥说完。
俩人就朝出口通道玩命狂奔。
“掩护我！你先走！”
李峰捡起装满工具的袋子塞给林水。
在通往外面的大窟窿前站定。
“砰砰砰”射击后面逼近的人拟。
打光冲锋枪子弹。
他“咔嚓”飞快换弹匣接着打。
可子弹对巨人型没用。
拦不住它。
那怪物“哐当”撞翻架子。
踩着地上的工具零件逼近。
李峰见巨人型被天花板的铁链子缠住动弹不得。
往它脚下“嗖”地甩了颗手雷。
他听着“轰”的爆炸声。
扒开藤蔓冲出去。
回头一瞅。
巨人型“刺啦”扯断缠在身上的藤蔓。
带着一帮怪物冲出大窟窿。
林水的手伸了过来——
李峰刚才被藤蔓绊住。
耽误了时间。
他抓住林水的手。
被拽得滚出建筑。
赶紧爬起来跳上附近的维德尔。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李峰回头确认。
只见巨人型带着一大票人拟。
“刺啦”扯断身上的藤蔓冲了出来。
虽然维德尔在瓦砾堆里“嗖嗖”乱蹿。
人拟追不上。
可李峰不敢大意。
端起步枪“砰砰”射击逼近的〈追踪型〉人拟。
开过被烟囱砸扁的巨型机器人骨架旁边时。
身后的人拟已经没影了。
李峰深深靠在椅背上喘气：
“没伤着吧，林水。”
“没事……”
“这次真够悬的。”
“是啊……你没受伤吧？”
李峰检查了下身子。
没啥事。
“没事。
倒是这工厂，俩人探太难了。”
“有宝贝的地儿，果然都不好啃啊。”
“是啊……”
维德尔开过挂满全息警告的工厂大门。
上了高速路。
躲开废弃车辆。
从工程用大号维德尔的腿中间钻过去。
“今儿直接回据点吗？”林水问。
“嗯，想把工厂里的录像和新地图对对。”
李峰想让嫦娥把维德尔感应器记下的地形。
跟数据库下载的老地图比对比对。
为下次探索做准备。
“那我开快点。”
太阳西斜。
天空染成暗红色。
全景监控里的废墟某处。
传来“砰砰”的枪声回音。
每天都有冲突在哪儿发生。
有的是人拟袭击。
有的是人跟人干仗。
李峰望着废墟。
高楼之间的巨型水槽偶尔反着阳光。
晃得他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