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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焦土之路**

离开枯萎林地边缘的过程,绝非简单的跋涉,而是一场对凌风残存意志和濒临崩溃躯体的凌迟。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林地的腐朽和逐渐增强的辐射尘味道,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肺部。他固执地拒绝了墨影提供的任何形式的代步工具——无论是那辆隐藏在林地边缘、经过伪装的轻型侦查车,还是更先进的单兵悬浮滑板——仅仅接受了对方强行塞过来的几支高浓缩营养剂、两壶过滤清水,以及一小瓶用于紧急情况下刺激神经、压制剧痛的强效兴奋剂。

“你必须保持清醒,直到交易完成。”墨影当时的声音异常严肃,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袖,“这东西能让你多撑一段时间,但副作用很大,非万不得已不要用。”

凌风明白,他需要独自走完这段通往地狱入口的路。这不仅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遵守那张染血纸条上“独往”的警告,避免给莉娜和小璐带来任何不可预测的风险;更像是一种对自我极限的残酷拷问与证明。他需要向自己,也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证明,即便失去一臂,即便身体如同破碎的玩偶,被剧痛、失血和疲惫层层包裹,他凌风的意志,依然是一柄淬火后不曾弯曲的利刃,能够支撑他走向自己选择的、哪怕是最黑暗的战场。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从左脚掌传来的、地面粗粝坚硬的触感,以及更强烈的、从左臂断口处爆发的、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和烙铁在交替钻凿的尖锐痛楚。那层覆盖断口的翡翠结晶,仿佛并非死物,它与肌肉、神经末梢乃至骨骼紧密地“生长”在一起,每一次行走带来的细微震动,都会引发内部能量流的一阵紊乱,反馈为更深刻的痛苦。全身的肌肉纤维都在哀嚎、颤抖,像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随时可能崩断。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阴险的潮汐,一次次汹涌而来,试图淹没他的意识,让他的视野边缘时常泛起一片片不祥的黑斑。

他仅存的右手,始终紧紧按在胸前,隔着破烂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特制金属盒坚硬冰冷的轮廓,以及其中封存的“生命基石”传来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如同初生心脏般平稳搏动的能量共鸣。这共鸣像是一道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清泉,流淌过他近乎干涸枯裂的精神世界,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暂时压制住部分撕裂灵魂的剧痛。但同时,这共鸣也像一根无形却无比坚韧的命运丝线,将他与这足以创世亦能灭世的宇宙级力量牢牢捆绑,让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从他接过这个盒子的那一刻起,他个人的存亡,便已与这些“基石”的未来,紧密交织,无法分割。

墨影在他决绝地转身,踏入焦土荒原后,便如同融入阴影的水滴,彻底消失了踪迹。没有告别,没有多余的叮嘱。但凌风那经过无数次生死锤炼的、超越常人的感知,却隐约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刻意压制到极限的存在感,如同最纤细的蛛丝,在极远、极安全的距离外,若有若无地跟随着他。这不是令人不适的监视,而是一种沉默的、在规则夹缝中艰难维系的守护,一种来自盟友的、无法宣之于口却真实存在的保障。这份无需言说的默契,在这片充满绝望与背叛的废土上,显得尤为珍贵,让凌风那颗被冰封的、充斥着怒火与决绝的心脏,稍微感受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越是靠近地图上标记的焦痕隘口区域,周遭的环境便越发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彻底的死寂与物理规则层面的扭曲。枯萎林地那种虽然病态却尚存一丝诡异生机(哪怕是充满敌意的生机)的感觉,在这里被彻底抹除,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分了生与死的领域。大地变成了单调而压抑的灰黑色,如同被无尽的火灾焚烧了千百遍,只剩下冰冷的余烬。植被稀疏到了极点,偶尔能看到几簇顽强(或者说,是被诅咒般)生存着的植物,也都呈现出一种被烈火、强酸和辐射反复蹂躏后的怪异形态——干枯、扭曲、颜色黯淡如同锈铁,枝叶呈现出不自然的螺旋或锐角,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复杂而浓烈的、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那是高浓度臭氧的腥气、硫磺的呛人烟雾、某种类似烧焦塑料和腐败金属混合的化学恶臭,以及一种更底层的、仿佛来自地壳深处、带着放射性尘埃的灼热土腥味。几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有毒的鸡尾酒,侵蚀着嗅觉,甚至让舌头都感到微微发麻。风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如同坟墓般死寂,压抑得让人心慌;时而又会毫无征兆地、从某个方向猛烈刮起一阵灼热的、裹挟着细碎放射性沙砾的旋风。这些旋风如同隐形的鞭子,抽打在凌风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痛,也让他不得不时常停下脚步,眯起被风沙迷住的眼睛,艰难地辨认方向。

天空,不再是枯萎林地上空那种灰紫色,而是转变成了一种病态的、仿佛永远凝固在黄昏与黑夜交界点的、令人窒息的暗黄色。厚重得如同棉絮、却又闪烁着不祥幽光的辐射云,低低地压迫着地平线,仿佛随时都会塌陷下来。云层深处,偶尔有惨白色的、无声的闪电蓦地亮起,如同垂死巨兽神经质的抽搐,瞬间照亮下方那片如同被至高神只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大地。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时间流逝的明确感觉,只有永恒的、压抑的、走向终结的氛围。

这里,是被旧时代最疯狂的战争彻底遗忘(或者说,是刻意抛弃和封印)的角落,是文明自我毁灭欲望最终极的体现,是留在大地母亲身上一道永不愈合、持续流脓溃烂的恐怖伤疤。

凌风依靠着脑中强行记忆下来的、由“扳手”数据结合墨影补充信息勾勒出的简陋地图,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方位感,在龟裂如蛛网的大地和嶙峋突兀、形状怪异的岩石丛中艰难穿行。他必须将所剩无几的精神力提升到极致,时刻警惕着脚下。那些看似坚实的灰黑色地面,可能下一秒就会塌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闪烁着幽蓝色或暗红色致命电弧的裂缝;那些颜色鲜艳、如同宝石般诱人的积水洼,往往意味着高浓度的辐射或未知的化学污染,触之即死。

他超常的动态视觉和敏锐的危险感知,在这片能量规则紊乱的区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干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混乱的能量流,像无形的屏障和杂波,让他的视觉捕捉到的画面时常带着重影和扭曲,如同隔着布满污垢和裂痕的毛玻璃观察世界。耳边那持续不断的、源自能量乱流的低沉嗡鸣,也严重干扰着他的听觉判断,让他难以分辨远处可能存在的、属于敌人的脚步声或机械运转声。

有一次,他试图沿着一条看似是旧时代道路遗迹的、相对平坦的路线前进,却在迈出几步后,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周围的景物以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速旋转、折叠。当他强行稳住心神,冷汗涔涔地停下时,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几十秒前刚刚经过的一块标志性的、形同骷髅头的岩石旁边!空间在这里发生了难以解释的褶皱和错位,物理常识在此地变得不再可靠。

还有一次,他为了避开一片能量读数异常活跃的区域,选择绕行一片布满灰色粉尘的平地。就在他即将踏足其上时,脚下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咔嚓”声,同时,他残存的、对能量流动的感知向他发出了尖锐到极点的警报!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后一跃,几乎是同时,他刚才准备落脚的那片“坚实”地面,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深不见底的漆黑窟窿,窟窿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幽蓝色电弧,一股灼热到足以烫伤呼吸道的气浪夹杂着硫磺恶臭,从深渊底部猛扑上来,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焦痕隘口,尚未真正抵达其核心,便已经开始用它那无处不在、诡异莫测的死亡陷阱,肆无忌惮地展露着其狰狞恐怖的獠牙,嘲笑着任何敢于踏入此地的生灵。

随着他不断深入这片禁忌之地,人类活动的痕迹也开始从无到有,零星地出现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大多是些废弃的、不知何年何月遗留下来的、早已被辐射和时光侵蚀得只剩骨架的勘探钻探设备,或是某个临时营地的残骸——几根扭曲的金属支架,几块破碎的、颜色黯淡的篷布碎片。但偶尔,凌风那双锐利的眼睛也能捕捉到一些相对较新的痕迹——深深的车辙印,显然是重型改装车辆留下的;一堆熄灭不久、内部还有余温的篝火灰烬;甚至是一些被随意丢弃的、标准化生产的能量电池包装壳,上面的生产标识和日期代码,显示其来自“学院”或与其有密切技术往来的大型聚居点。

这些痕迹,如同路标般,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焦痕隘口的核心区域。它们无声地印证了凌风的判断——确实有人,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伙人,近期在此频繁活动,规模不小,并且拥有相当的后勤支持。

他的心情随之愈发沉重,如同被灌满了铅块。敌人以逸待劳,不仅占据了绝对的人数、装备和情报优势,更占据了这片死亡之地本身的“地利”。他们熟悉这里的陷阱,或许还能利用这里紊乱的能量环境。而他自己,则是拖着伤残疲惫之躯,孤立无援,像一只懵懂的飞蛾,独自闯入这张早已编织好的、遍布杀机的蛛网。实力的对比,悬殊得令人绝望,几乎看不到任何胜算。

然而,每当他脚步踉跄,意识因痛苦和疲惫而模糊,几乎要放弃倒下时,脑海中便会不受控制地、无比清晰地回放出那个阴暗山洞里的景象——那几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的刺目血迹;莉娜可能苍白如纸、忍受着伤痛和屈辱的脸庞;小璐那双充满泪水、写满了恐惧与无助的大眼睛……这些画面,如同最炽烈的燃料,注入他早已透支殆尽的躯体,转化为一股支撑着他继续向前、再向前的、近乎偏执的力量。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救出她们之前倒下。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的跋涉后,当天色(如果那永恒的暗黄色能被称为天色的话)没有任何明显变化,但他的生物钟告诉他可能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时,他手脚并用地攀上了一道布满了尖锐的、如同匕首般竖立的玻璃状结晶体的险峻山脊。当他喘着粗气,稳住身形,抬头向前望去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同时也让他的心脏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前方,是一个巨大得超乎任何人想象力的、仿佛直达地狱深处的恐怖天坑。那景象,仿佛在遥远的过去,曾有一颗来自深渊的陨星携着灭世的怒火撞击于此,又或者,是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命名的终极武器在这里被引爆,硬生生地从大地上剜去了这么一块巨大的、永远无法愈合的血肉,留下了一个直径目测超过数十公里、边缘犬牙交错、深不见底的巨大疤痕。

天坑的边缘,并非自然的岩石结构,而是呈现出熔融的、如同泼洒出的沥青或蜡油冷却后的狰狞形态,扭曲、怪异,闪烁着金属和玻璃质的光泽。坑内并非一片漆黑死寂,反而被一种弥漫的、五彩斑斓的、如同极光般不断扭曲、闪烁、流淌的能量迷雾所充斥。这些能量迷雾美丽而致命,颜色变幻不定,时而幽蓝如鬼火,时而艳红如鲜血,时而惨绿如脓液,它们相互纠缠、碰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迷雾之下,视线难以穿透,只能隐约看到各种巨大而奇异的、仿佛被瞬间极致的高温熔化后又强行定格的金属结构残骸,如同史前泰坦巨兽的森白骨骸,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坑底,诉说着那场远古灾难的惨烈。

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臭氧、硫磺、焦糊和放射性的刺鼻气味,在这里浓烈到了顶点,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粘稠的屏障,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能量乱流的嗡鸣也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变成了震耳欲聋的、仿佛万千冤魂在耳边同时尖啸的恐怖声浪,疯狂地冲击着凌风的鼓膜和理智。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持续不断的、细微的刺麻感和灼热感,那是高浓度环境辐射和逸散能量场在持续侵蚀他本就脆弱的身体。

这里,就是焦痕隘口。旧时代人类狂妄与毁灭的终极证明,也是现世埋葬一切希望与生命的巨大坟场。

而在天坑边缘,一处相对平坦、视野开阔、并且背靠着一面巨大得如同山峦般的、扭曲变形、仿佛是被无形巨手揉捏过的金属板(很可能是某艘巨大星舰或某种超级武器的残骸)的区域,他看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一个明显是临时搭建起来,却透着森严戒备气息的简陋营地。

几顶深色的、材质厚实、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辐射和能量风暴的帐篷散落分布着。几辆经过重度改装、覆盖着厚重复合装甲、轮胎巨大、车顶上架设着武器站的越野车,呈一个松散的半圆形围在营地外围,构成了最基本的防御工事。营地中央,竖立着一根高高的金属杆,顶端悬挂着一盏功率强大的、散发着惨白刺目光芒的氙气照明灯,在这片昏暗、色彩扭曲的环境下,如同指引死亡的信标,格外显眼,也格外令人不安。

营地周围,有大约十来个身影在活动。他们的装备混杂,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穿着典型的掠夺者风格的、由各种兽皮、金属片和废弃护甲拼接而成的皮甲,身上挂满了弹药链和各种战利品装饰,脸上大多带着疤痕和戾气,手持的多是各种大口径、看起来就充满暴力美学的实弹武器,行为举止粗野而散漫。另一拨人则统一穿着制式的深灰色或黑色作战服,动作明显更为训练有素,警惕性更高,彼此间有简单的手势交流,装备也更精良,以能量武器为主,显然是受雇于人的专业雇佣兵。而在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看起来像是指挥中心的帐篷旁边,凌风清晰地看到了两个穿着“净世会”标志性深色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扭曲符号的身影!他们如同兀鹫般矗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了。绑架莉娜和小璐的敌人巢穴。

凌风将自己隐藏在一块巨大的、曾被难以想象的高温烧灼成半琉璃化状态的岩石后面,岩石表面布满了气泡和诡异的流淌纹路。他屏住呼吸,将身体与阴影融为一体,仅存的右眼(左眼因过度使用能力和伤痛而布满了血丝)如同最精密的侦察设备,锐利如鹰隼,快速而仔细地扫过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莉娜和小璐的踪迹,同时评估着敌人的布防情况。

很快,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定格在了营地边缘,一个最靠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天坑、几乎悬在死亡深渊旁的位置。

在那里,莉娜和小璐被分别用坚韧的合金锁链,牢牢地绑在两把冰冷的、似乎是随意从废墟中找来的金属椅子上。莉娜低垂着头,原本耀眼的金色长发此刻沾满了灰尘和血污,散乱地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身体的姿态却透露出一切——肩膀无力地塌陷着,被反绑在椅背后的双手手腕处有明显的挣扎留下的淤青和破皮,整个身体微微蜷缩,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虚弱,只有那偶尔因呼吸而极其细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小璐则被吓得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小小的身体像风中残叶般不住地颤抖,原本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泪水,嘴巴被厚厚的黑色胶带粗暴地封住,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绝望的呜咽声,她那双被绑在扶手上的小手,紧紧攥着,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铁砧不在其中。那个代号S7-12、拼死留下线索的“守望者”成员,恐怕已经在被捕或反抗的过程中,遭遇了不测。一股混合着炽烈怒火、冰冷刺骨杀意以及深沉悲恸的复杂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涌上凌风的心头,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让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制住立刻不顾一切冲出去的疯狂念头。

但他看到了更多——营地周围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布置的、几乎覆盖了所有潜入角度的震动感应器和红外线绊索;几个占据着营地四周制高点的、隐藏在岩石缝隙或车辆顶部的狙击手,他们枪管在惨白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还有那些在营地内巡逻的雇佣兵和掠夺者,他们看似散漫,但彼此间的站位却隐隐形成了可以快速相互支援的火力网。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杀,而且会立刻将莉娜和小璐置于绝对的危险境地。

他深吸了一口灼热而有毒的空气,强迫自己如同淬火般迅速冷却下来,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只留下冰封般的冷静。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分析着眼前的绝境。对方人数目测超过十五人,装备精良,且占据地利,熟悉环境。自己孤身一人,身负重伤,体力濒临耗尽,唯一的筹码就是怀中这枚足以让任何势力疯狂的“生命基石”。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到了令人绝望的对决,几乎看不到任何正面突破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缓缓扫过营地,扫过那些凶恶的敌人,最终,越过他们,投向了营地后方,那片如同地狱入口般、不断闪烁着诡异斑斓能量光芒、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焦痕隘口深处。那片连敌人似乎都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充满了未知与极度危险的死亡区域。

一个极其冒险、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同归于尽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在他被痛苦和绝望充斥的心中,骤然亮起,并迅速变得清晰、坚定。

或许,这片吞噬一切的死亡之地本身,这片连敌人都不敢轻易深入的核心禁区,就是他此刻唯一能够利用的……也是最后的“盟友”。

生与死的天平,或许可以在此倾覆。

他缓缓地、几乎无声地从岩石阴影后站起身。动作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臂断口,传来一阵几乎让他晕厥的剧痛,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痛苦属于另一个无关的人。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因长途跋涉而变得如同乞丐般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尘土的衣物,试图将那份深入骨髓的虚弱和撕心裂肺的痛苦,最大限度地隐藏起来。他挺直了那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梁,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入眼底深处,只留下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刺骨的寒泉。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不再隐藏,不再犹豫,踏着焦黑的大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径直朝着那片灯火通明、杀机四伏的营地,走了过去。

是时候了,去直面这场为他精心准备、盛大的死亡盛宴。而他,也要为这场盛宴,带来属于自己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