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亲自下场,人族得到了最富饶的东部大地,但他们终将不止于此,他们会像春草般蔓延,在洪荒的每一寸土地上,扎下人道的根,但那已经是下个时代的事了。
与此同时,东昆仑玉虚宫,太上立于窗前,目光透过云层看向大罗宫,心中暗道:人道圣器,女娲道友这一步踏对了,但我的人教就麻烦了。
他身旁的元始第一次看到太上心事重重:“巫妖退避,人族当兴,此乃天道大势,只是……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
“是啊!”太上内心轻叹一口气:“本来我有信心拿到人族的主动权,现在看来是我想当然了。”
“两位兄长,巫妖二族未必甘心,”通天开口道:
“帝俊虽退,东皇钟仍在,他们实力犹存,不可能就这么甘心隐于南疆十万大山。而巫族同样也是如此。人道的车轮确实无人能挡,但天地量劫还没结束,一切皆有可能。”
“或许吧。”太上淡淡地看了通天一眼,终末圣人比任何人都敏感量劫的走向,但是通天你看不透人心。
女娲下场,若是没有得到天帝的授意,她敢这么玩,就大战余波的因果、业力,就够她受的。
当时,天帝的目光一直在玉虚宫,天帝在等着自己这位人教教主表态。
太上终究还是出手了,先以“太极图”护住万灵,毕竟当时女娲只是落入下风,还没有落败。他本想着趁机救场,结果女娲根本不需要。
不周山,十二祖巫人人带伤踉跄着走进盘古殿,蚩尤垂着头,泪水混着血水砸在地上:“是我们不够强,拖累了大哥们,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败了。”
“不怪你们。”帝江抬手拍了拍蚩尤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无力的悲凉:“是天道变了,人道兴了,我们巫族……还有地道。往后,巫族重心往地府挪吧。”
“凭什么!”共工猛地攥紧拳头,他不服:“我们巫族也需要阳光大地!”
玄冥语气冰冷:“有啥不服的!败了就得认,再打下去西方大地都得丢,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吗?”
“你们别忘了!”玄冥目光扫过众人:“星陨无相山那是天帝好心,别把人家的恩惠混淆在一起。”
烛九阴沉声道:“玄冥说的不错,女娲与天帝是一路人,但账还是要分开算。无相山、血海,那是天帝与冥河看在后土妹子的份上,我们不能再继续冲动了。”
此刻,十二祖巫彻底分成了两派,族群若没有致命的威胁,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等同于名存实亡。只有共工、祝融、奢比尸等人还不甘心!
北方妖皇殿内,帝俊坐在妖帝宝座上,殿内一片死寂,妖师鲲鹏早已不见踪影,十大妖圣垂手立在殿下,大气不敢喘一口。
伏羲尴尬地低着头,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众人——怎么安慰,都像是在众人伤口上撒盐。
帝俊目光空洞地望着殿外,他想起曾经,妖族执掌勾陈天宫,万妖来朝,何等煊赫?但如今,妖族已经彻底出局了。
他明白:底下妖仙的人心已经散了,要不是娲皇留手,那万仙阵反噬在场大罗妖仙最少得死一半。
他猛地将万仙阵扔在地上,阵图灵光溃散,显然受损不轻。
“想当年,我与太一立志要让妖族成为洪荒的主宰,可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梦。女娲的这一剑,不仅斩破了我们的大军,更让我知道梦该醒了!”
帝俊缓缓站起身,走到殿门口。他望着极北之地,太一已经放手,那他也可以放手一搏。
“传令下去。”他声音沉定,再无半分之前的颓丧,“妖皇殿即日起封禁,所有妖族残部尽数迁往北方大地,往后只守一隅,不再参与洪荒争霸。”
身后的白泽愣了愣,连忙应下:“妖帝,我这就去办!”
帝俊目光落在不周山,语气里添了几分决绝:“另外,替吾守好妖皇殿。吾决意在此闭关,冲击混元大罗金仙——若能成道,自会为妖族寻条明路。若不成,这妖皇殿便是吾的归处。”
帝俊或许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但他就想放手一博,如果事不可为,那就给巫族来一份大礼。
而共工同样也是这么想的,他可惜的是现在的不周山已经掉落混元层次,不然盘古真身融合不周山,什么混元圣人、天帝他都不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那他偷偷撼动盘古殿,照玄冥所说,巫族不是要退守西方吗?你们既然这么想,那我就成全你们,把盘古殿给搬了。
盘古殿曾经是周山神禁大阵的核心,如今大阵虽然不在,但它还是不周山的关键部分。
如今,不周山本源以根本无力强撑的天地,弱到需要靠盘古殿帮忙。
盘古殿深嵌不周山山腰,直达不周山最底下。而且它作为巫族异宝,层次相当于至宝,共工现在要把这个关键部分给拆了,目的不言而喻。
他要让不周山提前塌了……直接撞,他怕事后会被后土、玄冥两人直接撕了。
共工以祖巫真身悄无声息地撼动盘古殿与不周本源的链接——
不周本源在微微震颤,殿宇地面已泛起细不可查的裂痕。他盯着裂痕,嘴角扯出一抹狠劲。
“轰隆——”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声音像是某种重物落地。共工动作一顿,行动越发警惕。
“你在做什么?”
一声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共工手猛地一顿,转头便见祝融向他走来。他慌忙收敛慌忙,转身强装着镇定:“不过是看看父神留下的殿宇,难道还不许?”
“谁知道你有没有坏心思。”祝融伤势还没好,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共工心头一跳,转身时已换上若无其事的模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去清点族人伤势了吗?”
祝融没答,目光扫过地面那道浅痕。他的目光看得共工紧张不已。
结果神经大条的祝融根本没放在心上:不周山本源大损,支撑天地压力太大,盘古殿有一点裂痕也很正常……
大罗宫内,李凡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目光望向不周山,眉头骤然拧紧,奇怪,不周山也没地脉异动啊。
可他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隐患正藏在平静的表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