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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公元纪 > 第30章 [烟火都市]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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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仿佛就就此结束了。北都的晨光刚漫过楼宇顶端,三条核心街区已提前浸在烟火大会的热闹里。

极光街是最先醒的,沿街商铺的卷闸门刚拉起,店员们就踩着梯子往橱窗上贴烫金的“烟火夜”贴纸,淡蓝色的串灯绕着梧桐树枝蜿蜒,风一吹,灯串晃出细碎的光,落在地面的彩绘地砖上。

那是前几日市政特意铺的,每一块砖上都印着不同的烟花图案,踩上去像走在炸开的星火里。街角的花店更夸张,门口堆着半人高的向日葵和小雏菊,老板娘正把写着“烟火伴花”的木牌挂在门上,见人路过就笑着递宣传单:“今晚来买花,送烟花造型的糖霜饼干哟!”

往松叶街走,氛围又换了种模样。这条街多是老铺子,糕点铺的蒸笼冒着白汽,飘出桂花糕的甜香,掌柜的在门口支起长桌,把刚出炉的“烟火酥”摆成小山,酥皮上用红果酱画着迷你烟花;五金店的老板则搬出一摞红纸,正和邻居学着剪烟花窗花,剪刀咔嚓响,碎纸落了一地,像撒了把红色的雪。

最热闹的是街尾的老茶馆,这个茶馆是东城人开的。二楼的雕花窗全敞着,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讲的正是前几日法庭上的案子,台下茶客听得入迷,时不时拍着桌子叫好,声音混着茶壶盖碰撞的脆响,飘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圣诞特区虽离圣诞还有些日子,却早早被烟火大会的氛围裹住了。标志性的巨大圣诞树还立在广场中央,只是枝桠上换下了圣诞装饰,缠满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管,顶端的星星灯被换成了烟花造型的LEd灯,白天看着就亮闪闪的。

广场四周搭起了临时摊位,有卖的,机器转着吐出粉色、蓝色的糖丝,裹成比脸还大的团;有套圈的,圈里摆着迷你烟花模型、发光手环,几个孩子围着摊位吵吵嚷嚷,手里攥着硬币跃跃欲试。巡逻的治安员也难得松了神色,背着双手慢慢走,看见孩子踮脚够摊位上的玩具,还会笑着帮一把。

秦言真揣着手走在松叶街的石板路上,鞋底碾过几片早落的梧桐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你说这街上的人,要是知道前几天差点因为以太晶石出大事,现在还能这么安心逛吗?”祁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感叹。

秦言真走到糕点铺前,指着“烟火酥”对掌柜说:“要两块,麻烦装起来。”接过纸包时,指尖触到温热的酥皮,他才开口回应:“知道了又怎样?日子总得往下过。再说,克林顿已经被抓,剩下的隐患也在查,他们该热闹就热闹。”

他咬了口烟火酥,酥皮簌簌落在嘴角,甜香里带着点桂花的清苦。顺着人流往极光街走,路边有人在卖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插在稻草捆上像串小灯笼。秦言真停住脚,买了两串,举在手里晃了晃:“看着这个小吃你有想起来什么吗,这个小吃的年代很久远,我估计你也吃过。”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祁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看你这模样,倒像个孩子,拿着糖葫芦就走不动道。”

秦言真没反驳,咬下一颗山楂,糖壳脆得咯吱响,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串灯,风把灯串吹得轻轻晃,光影在脸上流动。“昨天一直到今天早上仓库那边没动静,你说今晚会不会出一点事情?”

“可能性很大。”祁愿的语气沉了些,“陈珂说‘越是到最后越要小心’,指的或许就是这个。今晚的宵禁令延到凌晨两点,人只会更多,我们得盯紧点。”

“所以啊,咱们逛完了,我就得去见一下克林顿。”秦言真说道。

秦言真走到极光街的街角,花店老板娘递来一张宣传单,他接过来扫了眼,上面印着烟火大会的流程:晚上八点开始,先放十分钟的小型烟花暖场,九点整是重头戏,会在市中心的河面上放“星河落”主题烟花。

他把宣传单折好塞进兜里,又咬了口糖葫芦:“奥托已经安排人在河边布控了,花镜澈也在核对剩下的证据,今晚应该能应付。”

说话间,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几个孩子举着发光手环跑过,手环上的灯光闪着,像跟着他们跑的小星星。秦言真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轻轻扬了扬:“希望今晚的烟花能顺利放,别出什么岔子。这些人盼了这么久的热闹,总不能让他们失望。”

“会顺利的。”祁愿的声音很稳,“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会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秦言真点点头,举着糖葫芦继续往前走。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街边的笑声、说话声、店铺的吆喝声混在一起,裹着糖香和花香,漫在北都的空气里。

他知道,今晚的烟火不仅是热闹,更是给这座城市的一颗定心丸,等烟花在夜空炸开时,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些潜藏的危险已经过去,他们可以安心站在街头,抬头看漫天星火。

秦言真把最后一颗裹着糖壳的山楂咬进嘴里,脆壳在齿间崩裂的声响混着酸甜汁水漫开,压下了几分心底的沉郁。

他抬手拦了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黑色车身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拉开车门时,带着凉意的风裹着街面的糖香钻进来。

双手从兜里掏出电话,秦言真假装自己正在打电话,实则自己在和脑海中的祁愿说话。司机也没有留意。

报上看守所地址后,他靠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那张印着烟火图案的宣传单,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脑海里的祁愿开口:“说起来,之前接触的人里,赵顾问倒是个一直没琢磨透的存在。”

“你是说那个总穿灰色中山装,戴着圆框老花镜,说话慢悠悠的老人家?”祁愿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细节,“他确实反常地‘正常’。”

“可不是么。”秦言真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松叶街的老茶馆招牌渐渐变小,“后来让奥托查了他的背景,才知道他一辈子在北都研究所做化学技术,退休后被治安局聘来当技术顾问,经手的二十多起案子没出过一次纰漏。

这次调查时,不管是要他核对以太晶石的成分报告,还是调取几年前的治安记录,他都一口应下,连个犹豫的眼神都没有,递过来的资料整整齐齐,连标注都写得清清楚楚。”

秦言真继续说道:“现在回头看,倒是我们太多心了。人家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一把年纪了,只想把该做的事做好,没那些弯弯绕。”

“能在这堆牵扯到走私、爆炸的浑水里保持干净,确实难得。”祁愿的声音里带着点感慨,“或许真有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认道理,不管利益纠葛。”

说话间司机倒是一直在冒冷汗,心想后面坐着的那一位到底是干什么的?聊这么敏感的话题。

出租车渐渐驶离热闹的街区,周围的建筑从商铺变成了低矮的围墙,最后停在看守所灰色的大门前。秦言真付了钱,踩着门口的石板路走到接待处,报上身份和事由后,穿制服的警员领着他往探视区走。走廊里的灯光惨白,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

走到探视区的玻璃窗前,秦言真停下脚步。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他看见克林顿坐在里面的金属椅子上,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西装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他低着头,肩膀时不时抽搐一下,忽然又猛地抬头,涣散的眼神撞向玻璃,嘴里念念有词,隐约能听见“不是我”“我没做”的碎语,手指还无意识地抓挠着左臂,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里。

秦言真没靠近,只是站在三米外的阴影里静静看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克林顿的手臂。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秦言真立刻转身,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走出探视区时,连接待处警员的招呼都没顾上应。刚出看守所大门,冷风吹在脸上,他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飞快拨通了奥托的电话。

还没等秦燕珍开口,电话那头的奥托就说:“喂,言真?”电话那头传来奥托的声音,还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背景里隐约有治安局办公室的说话声,“你这电话来的及时,正好要跟你说个事。

治安局和民迁局今晚要在河对岸的会展中心办庆功宴,说是庆祝破了以太晶石的案子,特意让我问你和花镜澈去不去。对了,他们还说会在会展中心顶楼放专属烟火,说是请了外地的团队,比河面的‘星河落’还好看,到时候能近距离看。”

秦言真靠在看守所门口的梧桐树上,树皮的粗糙触感传来,让他稍稍冷静了些。他打断奥托的话,语气比平时沉了几分:“庆功宴的地址你记好,晚点发我。我刚去看守所见了克林顿,没跟他说话,就远远看了一眼。”

“看一眼?”奥托的声音里满是疑惑,“怎么突然去见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手臂很正常。”一句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