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徐清捏着那方轻飘飘的绢布,只觉得重逾千斤,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京城的风暴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睿网遇刺,陛下震怒,密旨夺权……这一切环环相扣,分明是早已编织好的巨网,只待肃王“出事”,便会轰然收拢。

镇北将军韩青,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冰刺,扎进徐清的心头。此人是老靖北侯麾下头号悍将,勇猛有余,忠诚却一直是个谜。

老靖北侯获罪后,他虽未受牵连,反而因军功累积升至镇北将军,但朝中对其与靖北侯旧部暗通款曲的猜测从未停息。

如今,陛下竟在如此微妙时刻,将北境军权暂交于他?是朝中无人可用,被迫行此险棋,还是……连陛下身边,也早已被暗影阁的阴影渗透?

五千精锐动向不明,这才是最致命的威胁。他们现在身处北地边陲,距离肃王大营尚有数百里,若韩青假借圣旨,或以“肃清叛逆”为名,率军直扑此地,就凭他身边这几十名暗卫,无异于螳臂当车。

届时,不仅救不回肃王,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谋逆”的陪葬品,死得无声无息,甚至还要背负污名。

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

徐清强迫自己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必须立刻理清头绪,找到破局的关键。转魂镜、阿阮、刘忠、秦颜……这些散乱的线索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他猛地想起阿阮写下的那句话——“镜子,吃魂”。以及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和转魂镜的异动。那感觉并非错觉,而是某种力量的共鸣或牵引。难道……肃王的魂魄,真的被禁锢在镜中?方才的异动,是王爷的魂魄在试图沟通,还是镜子的邪力在影响周遭?

他再次将手按在胸前的铜镜上,那冰冷却又隐隐发烫的触感如此矛盾。这面镜子,是灾厄之源,却也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加派双倍人手,严密看守刘忠和阿阮。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尤其是秦颜。”徐清对副手低声吩咐,眼神锐利如鹰。

“另外,立刻挑选四名最精干、意志最坚定的弟兄,要绝对信得过,准备随我行动。再派两人,持我的令牌,连夜出发,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明日午前赶到最近的烽火台,用最高等级的鹞鹰将消息传回大营,告知韩青异动,令副将暂代军务,严加戒备,没有殿下或我的亲笔手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

“是!”副手领命,匆匆而去。

徐清转身,再次看向关押阿阮的房间。这个哑女,是解开谜团的重要一环。她称秦颜为“颜姐姐”,知晓镜子的危险,甚至可能知道肃王魂魄的下落。她刚才指向西面……西面有什么?除了荒山野岭,便是……那个废弃的矿坑!难道王爷的魂魄,被拘禁在那里?

他必须再去见她一面,获取更多信息。

然而,当他再次推开门时,却发现阿阮的状态极为不对。她不再哭泣,也不再试图书写,只是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对抗。

徐清走近她,蹲下身,放缓声音:“阿阮,看着我。告诉我,西面是什么?那里有什么?”

阿阮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时而恐惧,时而迷茫。

徐清眉头紧锁,他尝试将怀中的转魂镜稍微取出一些。果然,镜子一暴露在空气中,阿阮的反应立刻变得剧烈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镜子,眼中爆发出极度的渴望与极致的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双手伸出,似乎想抓住镜子,又像是要将其推开。

“你想要这个?”徐清将镜子举高些,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你知道怎么用它,对不对?或者……你害怕它?”

阿阮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拼命摇头,又忽然点头,混乱不堪。她的目光时而清明,时而浑浊,仿佛有两个意识在她体内争夺主导权。

就在这时,徐清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刘忠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那哑巴,可不简单。” 以及秦颜对阿阮那种超乎寻常的维护。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阿阮,或许并非天生的哑巴!她的“哑”,她的恐惧,她对手势书写那一丝不协调的熟悉感……会不会是某种自我封禁?是为了躲避转魂镜的影响,或者……是为了隐藏某个身份?

徐清猛地出手,捏住阿阮的下颌,力道恰到好处地迫使她张开嘴。阿阮惊恐地挣扎,但力量悬殊。徐清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口腔,重点检查了她的喉咙深处。没有明显的器质性损伤痕迹。

他松开手,阿阮剧烈地咳嗽起来,惊恐地向后缩去。

“你不是天生的哑巴,”徐清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是自己不愿意说话,或者说……你不敢说话。为什么?是在躲避什么?还是说出真相,会带来更大的灾祸?”

阿阮浑身剧震,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清,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那泪水背后,似乎多了某种被戳穿秘密的绝望和一丝……解脱?

“告诉我真相,阿阮,或者……我该用你真正的名字称呼你?”徐清步步紧逼,眼神如炬,“只有说出真相,我们才有可能救回肃王,救下秦颜,阻止暗影阁的阴谋。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在乎的‘颜姐姐’。”

“颜姐姐”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阿阮的心理防线。她颓然地瘫软在地,泪水无声滑落。她颤抖着,再次拿起地上的炭笔,在粗糙的纸面上,艰难地、一笔一划地写下:

【我……叫……阮……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