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不敢耽搁,抓起桌上的令箭便往外走。
刚到营门口,就见一名斥候翻身下马,甲胄上还沾着尘土:“统领,镇北军急报,淮王左营昨夜突袭,副将战死,余部正往叶云山溃退。”
张敬心里一沉,李御史的话竟应验得如此之快。
他勒住斥候的马缰:“溃兵数量?有没有发现秦猛队伍的散兵踪迹?”
“约三千余人,未见秦将军旗号。” 斥候喘着气,“但战场附近发现了带‘北’字的虎符碎片,像是被刻意留下的。”
张敬瞳孔骤缩,那碎片定是秦猛故意示敌,好让淮王以为虎符已得。他拍了拍斥候的肩:“速回镇北军,让他们往东南方向转移,沿途留记号,我们会派人接应。”
斥候领命而去,张敬转身回营,却见李御史正对着地图上的叶云山出神:“那里易守难攻,却有一处水源是咽喉要道,淮王必定会派人截断。”
“我已让张威带五百精兵去守水源。” 张敬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向叶云山南侧的隘口,“这里是唯一能绕过去的路,留一队人埋伏。”
李御史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赵将军的亲兵里有个叫老马的,当年曾目睹淮王私藏兵器,找到他或许能有新线索。”
张敬立刻提笔写了封手令:“我让亲兵去查老马的下落,务必在今日天黑前找到。”
此时的漠北,淮王站在帅帐内,听着传令兵汇报战况。左营虽胜,却折损了不少人手,更让他烦躁的是,镇北军溃兵去向不明。
“废物!” 淮王一脚踹翻案几,沙盘里的沙砾撒了一地,“连几千溃兵都追不上,留着你们何用?”
传令兵吓得跪地磕头:“王爷息怒,叶云山地形复杂,弟兄们不敢贸然深入。”
淮王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让右营从侧翼包抄,务必在明日午时前拿下叶云山。另外,派人去配合秦猛,若生变,就灭口。”
传令兵连滚带爬地退下,淮王走到帐外,望着天边的乌云。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京城那边一旦反应过来,南北夹击,他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
京城淮王府内,周信正清点着府中私兵。影一的死士已准备就绪,只等午时三刻动手。他忽然想起什么,对身旁的管家道:“去看看库房里的火药还剩多少,若失败,总得留条后路。”
管家面露难色:“大人,上月淮王传话命人带走了大半,剩下的只够炸开两条密道。”
周信皱眉:“够了。你再去备些银两,通知府里的老人,午时后从后门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管家应声而去,周信望着墙上的淮王画像,眼神复杂。
他跟随淮王多年,深知其野心,却也明白这场叛乱胜算渺茫,只是事到如今,早已没有回头路。
养心殿内,沈烈喝下药汤后,气色好了不少。他靠在榻上,看着皇帝手中的半块虎符碎片:“这是秦猛故意留下的,另一半在淮王手里,只有两块合二为一,才能调动镇北军主力。”
皇帝摩挲着虎符:“你是说,秦猛其实是我们的人?”
沈烈虚弱地点头:“他是赵将军安插在淮王身边的棋子,当年赵将军被害,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天。”
皇帝恍然大悟,难怪秦猛迟迟不将虎符交给淮王,原来是在等时机。他看向沈烈:“那现在该怎么办?淮王在漠北屯兵十万,若他拿到完整虎符,后果不堪设想。”
沈烈喘了口气:“臣已让秦猛设法拖延,只要撑到镇北军残部与禁军汇合,淮王便成不了气候。另外,李御史知道淮王在京城的兵器库位置,可派张敬去抄了,断他后路。”
皇帝立刻传旨,让张敬带人搜查淮王在京城的私藏兵器库。
张敬接到旨意时,正带着亲兵在城外一处破庙里找到老马。
老马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兵,见了李御史的信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老奴等这一天等了十年啊!”
张敬扶起他:“马老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可知淮王的兵器库在哪?”
老马擦了擦眼泪:“在西郊的废弃窑厂里,那里有个地下仓库,藏着足够装备一万人的兵器和火药。”
张敬大喜,立刻分兵两路,一路由自己带着去西郊,另一路去通知李御史。他刚翻身上马,就见一名亲兵匆匆赶来:“统领,天牢方向传来厮杀声,像是有人劫狱!”
张敬心里一紧,知道影一动手了。他对亲兵道:“你带老马去见李御史,让他速带人手去天牢支援,我去完西郊立刻赶来。”
亲兵领命而去,张敬带着人策马往西郊赶。
废弃窑厂外静悄悄的,只有几棵枯树在风中摇曳。张敬示意手下散开,自己则带着两名亲兵摸了进去。
窑厂深处有个不起眼的地窖入口,被一堆杂草掩盖。
张敬掀开杂草,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他点燃火把,顺着石阶往下走,地窖里果然堆满了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角落里还堆放着几十箱火药。
“果然在这里。” 张敬冷笑一声,“来人,将这里的兵器登记造册,火药妥善保管,派人严加看守。”
手下领命行动,张敬刚要转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他示意亲兵熄灭火把,自己则躲在暗处观察。只见十几个黑衣人骑马赶来,为首的正是影一。
影一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地窖入口,嘴里骂骂咧咧:“周信这老东西,竟让老子来取兵器,等事成之后,定要他好看。”
张敬心中一动,原来影一还没被周信察觉。他等影一走进地窖,忽然大喝一声:“拿下!”
亲兵们一拥而上,影一惊觉不对,拔刀便砍。双方在狭窄的地窖里激战起来,影一身手不凡,接连砍倒两名亲兵。张敬见状,拔出佩刀加入战团,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影一毕竟带伤在身,渐渐落了下风。
张敬瞅准一个破绽,一刀劈在他的肩上。
影一惨叫一声,被亲兵们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