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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市, 云锦斋绸缎庄后巷,一处不起眼的宅院正漏着微光。

堂屋里,三个人围着方桌坐定,桌上摊着张皱巴巴的官员名录,淮王用朱砂圈出的两个名字 —— 周辰、秦仲,在烛火下格外扎眼。

“钱掌柜,淮王殿下的密信劳烦您再给念念?咱可别漏了要紧的。” 说话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叫吴老二,原是街头混混,靠替淮王盯梢发了迹。他手里攥着个酒葫芦,却没敢开盖,只一个劲摩挲着。

被称作钱掌柜的老者捋了捋胡须,然后从袖中摸出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慢悠悠念道:“周辰阻我军饷调拨,秦仲屡参我漠北治政,此二人不除,朝堂难安。限尔等十日内办妥,勿留痕迹。”

念完,他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烧成灰烬,才缓缓道,“殿下的意思,清楚得很。”

坐在角落的赵先生忽然开口,他原是翰林院编修,因替淮王藏过贪腐账本,被拉进了这伙人里。

“清楚是清楚,可怎么动手?周尚书每日上朝都带着四个护卫,府里更是三步一岗;秦大夫是言官,住得离御史台近,夜里巡防的兵丁半个时辰就过一趟。”

他指尖敲着桌面,眉头皱得紧,“若是直接绑了或下了毒,皇帝那边一查,咱们谁也跑不了。”

吴老二 “啪” 地一拍桌子,酒葫芦都晃了晃:“费那劲干嘛?找两个兄弟,夜里摸进他们府里,要么直接抹了脖子,要么放把火,就说走水或是遭了贼!谁会怀疑到殿下头上?”

“你懂个屁!” 赵先生立刻反驳,声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楚,“周辰是吏部尚书,管着官员任免,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他要是死得蹊跷,那些想上位的官员能不闹着查?秦仲更是,平日里就爱跟皇帝念叨‘为民请命’,他要是没了,言官们能把天捅破,到时候皇帝必然彻查,你当京城里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

钱掌柜没说话,只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茶早凉透了,他却像品出了滋味似的,砸了砸嘴:“赵先生说得在理,硬来不行。咱们得借‘刀’。”

“借刀?借谁的刀?” 吴老二凑过来,眼里满是疑惑。

“周辰去年秋里,不是替他小舅子在江南买了百亩良田吗?那田原是官田,他用低价强占了,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 钱掌柜的手指在名录上周辰的名字上点了点。

“咱们找个可靠的人,把这事捅到户部去。户部尚书跟周辰素来不对付,只要证据递过去,他必然会参周辰一本。贪占官田是大罪,足够周辰丢官入狱,到时候殿下再在牢里‘关照’他一下,还怕他活得了?”

赵先生眼睛亮了亮,又立刻皱起眉:“这法子好是好,可秦仲呢?他素来清廉,没什么把柄可抓。”

“秦仲是没把柄,可他儿子有。” 钱掌柜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张纸条,推到两人面前。

钱掌柜接着说道:“他那独子秦少爷,上个月在青楼里跟人争风吃醋,把个商户的儿子打断了腿,还放话说‘我爹是御史大夫,杀了你也没人敢管’。这事被我手下的人查到了,那商户怕事,没敢报官,可若是咱们把这事透给那商户,再给些银子让他去刑部告状……”

顿了顿又道:“秦仲护子心切,保不齐会动用职权压案,到时候咱们再把证据递到皇帝面前,一个‘纵子行凶、滥用职权’的罪名,足够他罢官还乡了。”

吴老二听得连连点头,拍着大腿道:“还是钱掌柜您有办法!这既不用咱们动手,又能把事办了,殿下准保满意!”

赵先生却没那么乐观,他看向钱掌柜:“可咱们怎么确保户部尚书会参周辰?那商户又敢不敢去告状?”

“户部尚书那边,我会让人递个信,就说周辰暗地里跟齐王有往来,想借着军饷的事帮齐王拉拢武将。” 钱掌柜端起凉茶又喝了一口,眼神沉了沉。

“皇上最恨皇子勾结武将,户部尚书也怕齐王上位后对自己不利,他必然会咬着周辰不放。至于那商户,我已经让人去接触了,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还承诺会保他家人平安,他没理由不答应。”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吴老二立刻摸向腰间的短刀,就要起身去看,却被钱掌柜一把拉住。

“别去。” 钱掌柜的声音压得极低,“说不定是巡夜的兵丁,也可能是…… 其他人。咱们现在不能露声色,若是被人发现咱们聚在这儿,之前的计划就全白费了。”

吴老二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只是手还按在刀柄上,眼神警惕地盯着院门。

赵先生也紧张起来,声音有些发颤:“钱掌柜,您说…… 会不会是肃王府的人?我听说最近肃王府夜里总有人出去,好像在查什么事。”

钱掌柜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肃王?他一个脸上带疤、常年不出府的人,能查什么?殿下说了,肃王就是个避世的主,成不了气候。咱们不用管他,先把周辰和秦仲的事办了再说。”

可他心里却没底,方才那声响动,太轻了,不像是巡夜的兵丁,倒像是常年习武的人。他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月亮被云遮住了,院里一片漆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处宅院。

“不管是谁,咱们按原计划来。” 钱掌柜定了定神,看向两人,“钱某明日就安排人递信给户部尚书,再去催催那商户;王兄弟,你让人盯着周辰和秦仲的行踪,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跟其他人往来;赵先生,你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比如怎么把证据递到皇帝面前,还不暴露咱们。”

吴老二和赵先生都点了点头,只是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紧张。

烛火摇曳,映着三人各异的神色,也映着桌上那两个朱砂圈出的名字,像是两道催命符,悬在周辰和秦仲的头上,也悬在他们三人的头上。

可他们谁也没注意,院墙上,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伏着,将堂屋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等屋里的人散了,那黑影才轻轻一跃,消失在夜色中,朝着皇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 那是皇帝派去盯着淮王亲信的暗探。当黑影走远时,隐秘在墙角的另一道黑影也随之飞闪,朝着肃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