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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涯站在那儿,嘴角那道血线越咧越开,像是面具裂了,脸也跟着裂了。

他没动,可我感觉到地下的银丝在抖——不是被他震的,是怕的。

顾长风喘着粗气冲回来,手还在抖:“你……真把他困住了?”

我没答。

我盯着墨无涯那双眼睛。刚才还带着十五度假笑,现在只剩一片死水。

我知道,那不是人该有的眼神。

“蚓皇。”我低声说,“别停。”

蚯蚓趴在地上,脑袋顶着草环,彩虹雾快散了,像烧到头的香,只剩一缕青烟。

它哼了一声:“你再不快点,我就要拉稀了。”

“忍着。”我说,“你要是敢软,我现在就给你塞个果核。”

它打了个哆嗦,尾巴一绷,又喷出一口短促的彩虹雾。

就这一下,够了。

我左手把断剑往地缝里又捅了三分,血顺着掌心往下淌,滴进裂缝。

双阵同频的脉动还在,但已经开始晃。

就像两根绳子绑在一起转,一根松了,另一根也快甩飞。

墨无涯动了。

他抬手,没用判官笔,直接撕开袖子,露出整条手臂。

皮肤底下,血管像活蛇一样扭动,泛着暗红光。

然后——“嗤”地一声,血喷出来,不是一滴,是一道。

血雾腾起,瞬间化成锁链,反手一绞,把我布的三道毒蛛丝全扯断了。

尸影扑上去,被血链抽得粉碎。

我脚下一晃,差点跪倒。

阵眼要塌。

顾长风想冲上来,可地底的怨气反噬,几条黑影缠住他腿,把他拖得一个趔趄。

“别管我!”他吼,“守住东南裂口!”

我没动。

我咬破舌尖,一股铁锈味在嘴里炸开。

眼睛一热,瞳孔变成竖的。

蛊王状态,开了。

右手抬起来,指尖冲着墨无涯后颈虚点。

他察觉了,猛地回头,血链横扫。

我侧身躲,灰袍又破一个洞,但没关系,里面藏的毒粉洒了点出来,混进血雾。

他血链一收,正要再甩,我冲了上去。

顾长风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我迎着血刃撞过去,像找死。

可就在刀尖离喉三寸时,我左手往地上一拍,毒粉炸开,混着沙土糊了他一脸。

他血链一滞。

不是被毒,是被呛。

那粉里掺了我从赵日天那儿顺来的“爆鼻散”,专攻嗅觉,一闻就脑仁疼。

他眯眼的瞬间,我贴到他背后,右手闪电般摸上他后颈。

指尖一弹,半透明的蛊卵滑进去,像颗露珠钻进皮肤。

“噬魂蛊·子母连心。”我贴着他耳朵说,“你要是活蹦乱跳,它就在你心口孵;你要是想死,它现在就炸。”

他浑身一僵。

我退开两步,抬手抹了把脸,血和汗混在一起,滑进嘴里,咸的。

“你血能溶阵?”我嚼着果核,“那我毒化你血。”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血线还在往下淌,可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笑,而是……真有点怒了。

“你种蛊?”他声音还是那调调,但尾音有点抖,“你以为,这点小虫子能困住我?”

“不困你。”我说,“我养你。”

他抬手,血流加速,想把蛊卵逼出来。

可那蛊卵黏在他心脉上,像口香糖粘鞋底,越冲越牢。

他血链狂舞,一鞭抽向噬灵蚓皇。

蚯蚓“嗷”一嗓子,被抽飞出去,脑袋撞在石头上,彩虹雾“噗”地一下,差点断气。

我心头一紧。

活阵要崩。

可就在这时,烛九阴在断剑里猛地一震,蛇首炸出青光,倒着吼了一嗓子:

“心归逆,脉引地,活阵成!”

我脑子一激灵。

对了。

不是靠它喷雾维持阵法,是反过来——用阵法喂它!

我咬破左手三根手指,血糊糊地抓起草环,往蚯蚓脑袋上一扣:“放核!不是屁!”

蚯蚓抽抽着:“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说好只放屁的……”

“少废话!”我一脚踹它屁股,“吐!”

它一哆嗦,张嘴“哇”地一声,把彩虹晶核吐了出来。

不是慢慢吐,是喷的,像憋了三天的嗝。

晶核“咚”地砸进阵心裂缝。

轰——

不是炸,是吸。

地底的灵流倒灌,毒丝、尸影、血雾全被扯向中心,混成一团紫黑色的漩涡。

我站在漩涡中间,脚底裂纹全亮了,像地底有只巨眼睁开了。

墨无涯的血链刚甩过来,就被卷进去,反手缠上他自己手腕。

他想撤,可脚底的银丝已经缠住脚踝,往上爬。

“活体杀阵。”我舔了舔牙缝里的果核渣,“现在,你是阵料。”

他盯着我,血线凝在指尖,没落。

“你疯了。”他说,“用灵宠当阵核,你会被反噬。”

“我知道。”我活动了下手腕,“可你不知道,它拉的晶核,比我血还补。”

他抬手,判官笔一划,血刃劈向阵心。

可刃尖刚碰上紫黑漩涡,就被吸住,像磁石吸铁屑,直接吞了进去。

他脸色变了。

“你不是破阵。”他低声道,“你是……吃阵。”

“聪明。”我往前走了一步,“赏你个果核。”

他没动。

可我知道他慌了。

因为他的血,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渗。

不是他割的,是阵法在吸。

双阵同频本来吸灵源,现在升级了,专吸“活人魂印”。

而他,站得最近,蛊还种在心口。

我抬手,蛊王瞳锁住他心脉,轻笑:“我种的蛊,离开心口三寸就会炸。”

他呼吸一滞。

“你现在砍我,蛊炸,你死。”我说,“你现在跑,阵吸,你干。”

他盯着我,嘴角那道血线还在往下淌,可笑不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

“小十七。”我说,“青玉峰扫地的。”

他抬手,想自断血脉逃遁。

可指尖刚划向手腕,脚底银丝猛地收紧,尸影扑面,锁链绞住他脖子。

我一步步走过去,灰袍破洞在风里猎猎响。

果核在齿间咔哧咔哧。

“现在。”我站定,离他三步远,抬脚踩在他脚背上,“轮到我问你了——”

他抬头,眼神阴得能滴出水。

我歪头,笑:“你猜,我下一招,是用毒烂你五脏,还是用蛊啃你神魂?”

他没说话。

指尖的血,凝成一颗红珠,悬在皮肤上,将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