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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风蹲在东南方向的枯柏林外,手里捏着逆灵丝,时不时抬头看我。赵小刀在远处装模作样地骂街,声音大得能吵醒整片山林:“这破阵又断了!谁设计的破玩意儿?老子走一趟就信号全无!”

我装作慌了,一屁股坐在泥里,果核渣子从嘴角掉下来:“别吵别吵!我再试试!”

正说着,噬灵蚓皇突然不动了。

它缩成一团,草环歪到脑袋底下,整个虫子像是被冻住,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三颗晶核,同步熄灭。

我手一抖,差点把果核咽下去。

不是计划内的事。

我立刻摸向断剑,烛九阴蛇首微微一震,倒着吐出几个字:“……来的不只鱼,还有钓虾人。”

我眼皮一跳。

鱼是玄机阁的回收队,虾是谁?

我低头看地上的晶核,指尖一挑,咬破舌尖,一滴血落在最前那颗上。血渗进去,晶核“嗡”地亮了,彩虹光晕一闪,信号恢复。

但这次,我没让它稳定。

我让花斑猫往后退了十步,尾巴扫过泥地,留下一道浅痕。

它不动,但耳朵尖抖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

远处,林子边缘,一个人影走来。

灰袍,青铜面具,走路不快,也不慢。脚不沾泥,每一步都踩在毒雾沼泽的浮草根上,偏偏没触发任何残阵。

我眯眼。

这人走的路,全是阵法“活脉”——灵气回流的节点,避开了所有死门和陷阱。他知道我在哪埋了阵眼。

赵小刀还在骂,我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立刻会意,声音更大:“信号又断了!是不是那虫子拉的核不管用?”

那人脚步微顿。

面具后的眼睛,扫过三颗晶核埋的地方。

我假装手忙脚乱地掏阵盘,袖子里滑出一粒“哑蛊”,指尖一弹,蛊虫无声钻进土里,顺着那人足迹爬行,布下听音丝。

三息后,我收到了第一段波动。

他的灵息很淡,淡得不像活人。节奏平得离谱,像是被什么强行调过。

我摸了摸断剑,烛九阴蛇首又颤了下。

“……他怕猫。”

我一愣。

怕猫?

我回头看了眼花斑猫。

它蹲在十步外,尾巴卷着爪子,眼睛半眯,跟刚才一模一样。

可那人,确实从它划出的那道弧线外绕了过去,一步没踩进去。

我心说有意思。

正琢磨着,那人已经走到十丈内,停下。

“楚昭然。”他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铁,“九品阵师,蛊王,毒医三绝。藏得够深。”

我心头一紧。

这身份,没几个人知道。

我立刻切换表情,眼泪说来就来,嗓音发抖:“大人!我们只是奉命清剿……真不知道什么九品不九品的,您找错人了!”

他没理我,继续道:“你师父当年也爱玩这套藏拙把戏。”

我手一僵。

青玉峰主。

这人提他干什么?

我摔了个跟头,手撑地,实则指尖在泥里划出一道“听心阵”。阵成,我耳朵一竖,听见他心跳——

咚、咚、咚。

三声一顿,再响。

不是人的心跳。

像某种机械在转,或者……被阵法驱动的傀儡。

我咧嘴笑了,抹了把眼泪:“调停?那你可知接引阵眼在哪儿?”

他沉默两息。

够久了。

如果真是中立调停者,不该知道这种秘辛。可如果他是玄机阁的人,又没必要装模作样。

他开口:“东南密林,三株枯柏围心。”

我瞳孔一缩。

正是花斑猫划出的死角。

我笑得更欢了:“哟,您还真懂行。那您说,这阵眼是开是关?”

他没答。

抬手,掌心浮现一枚印记——腐髓墨印,青檀底纹,边缘带锯齿。

跟我昨夜从傀儡掌心抠下的残件,一模一样。

玄机阁高层信物。

我立刻哭得更大声:“大人饶命!我们真没想坏您大事!信号断了是意外!赵小刀!还不把备用阵盘拿来!”

赵小刀装模作样地翻包袱,嘴里嘟囔:“早说这活干不了……”

我暗中催动烛九阴。

无泪预知,反向推演——来客若无杀意,三息内不动;若有杀机,必攻顾长风方向,破我阵眼调度。

一息。

两息。

他站着没动。

三息。

烛九阴蛇瞳骤缩,吐出三字倒语:“……他怕猫。”

我心说好,有破绽。

我慢慢爬起来,拍拍灰,故意把果核壳踩碎,咔嚓一声。

“大人,”我抽抽鼻子,“您既然奉命调停,总得让我们把信号接上吧?不然上头怪罪,我们小人物担不起啊。”

他缓缓转头,面具对准我。

“你们的信号,”他声音冷,“早就被污染了。”

我一愣:“啊?”

“接引阵眼,”他说,“不是你们设的陷阱,是给你们挖的坑。”

我装傻:“啥?”

他抬手指向东南:“你们以为在钓鱼?其实,你们才是饵。”

我还没接话,噬灵蚓皇突然“嗷”了一声,整个虫子猛地弹起来,草环飞出去老远,屁股一撅,一个彩虹晶核“啪”地掉在地上。

但这颗核,颜色不对。

偏黑,带灰纹。

我捡起来一看,内里有丝状物在蠕动。

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我脑子一炸。

信号被反向污染了?

我立刻看向花斑猫。

它尾巴炸了,爪子刨地,眼睛死死盯着那人。

那人却笑了。

嘴角在面具下翘了十五度。

我见过这角度。

墨无涯。

可这人气息不对,不像他。

我正想着,那人突然抬手,掌心腐髓墨印一亮,地面三颗晶核同时震动。

要引爆?

我刚想喊“趴下”,那人却收手。

“我不杀你。”他说,“我来告诉你——你布的网,漏了。”

我愣住:“漏了?”

“接引阵眼,”他缓缓道,“不止一个。”

我后背一凉。

东南这个,是花斑猫指的,我以为是唯一。

可如果……还有第二个?

那人又道:“你师父没教过你?最危险的猎手,从来不进网。”

我咬牙:“你到底是谁?”

他没答。

转身,一步步往林子外走。

每一步,依旧踩在活脉上,避开死门。

花斑猫突然低叫一声,尾巴猛地扫向那人脚印。

泥地里,那串脚印,走到一半,突然断了。

像是……被人从后面抹掉。

我冲过去看,地上只有一道浅痕,像是被什么擦过。

烛九阴蛇首剧烈颤抖,倒语断续:“……擦……命……线……”

我抬头,那人已消失在林缘。

风过,草动。

噬灵蚓皇缩成一团,头顶草环滚到我脚边。

我蹲下,捡起草环,发现内圈刻了三个小字——

“别信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