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康熙一起商量完应对谣言的法子后，蔓萝心里踏实了不少，康熙动作也快，没两天就雷厉风行地推行起了“普查户口、施恩百姓”的新政，宫里宫外都夸皇上仁德，连带看永和宫的眼神都更恭敬了几分。
这日清晨，蔓萝像往常一样醒来，正准备起身，却忽然一阵头晕，眼前发花，胃里也跟着翻腾起来，恶心得厉害。
“嘶！”她赶紧扶住床柱，闭眼缓了好一会儿，脑海里那片沉寂许久的玉色光屏，此刻正发出微弱却持续的光芒，带来一阵阵模糊的警报感。
【被动触发安全预警，检测到持续性低剂量有害物质侵入，宿主生理指标出现异常波动，建议排查。】
信息很模糊，没说是哪种毒，也没说来源在哪儿，但那种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和恶心，却实实在在折磨着她。她试图集中精神，想从系统那里得到更明确的指示，可越是用力，头就越痛，像有根针在脑子里搅动，精神也迅速萎靡下来。
“娘娘，您怎么了？”春喜端着温水进来，见她脸色苍白地靠在床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蔓萝借着她的力道慢慢坐直，强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摆了摆手：“没事，可能就是起猛了，有点头晕。”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常，尤其是那个无处不在的系统预警，指向的是慢性毒害，这比明刀明枪更可怕。
她强迫自己像平时一样洗漱、梳妆，但镜子里的人，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倦色，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春喜，今日胭脂上得重些。”蔓萝轻声吩咐。
“诶，好。”春喜虽担心，还是依言替她多扑了些胭脂，看起来气色才好了点。
用早膳时，蔓萝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喝了小半碗粥。儿子胤禛被乳母抱着，咿咿呀呀地要往她这边扑，蔓萝笑着伸手想接，又是一阵晕眩袭来，让她动作僵了一下。
“额娘！”小瑾瑜敏感地察觉到什么，放下手里的小勺子，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蔓萝心头一软，弯腰想把女儿抱起来，却差点没站稳。
“娘娘！”春喜和秋云同时惊呼，赶紧一左一右扶住她。
“真没事，”蔓萝稳住身形，挤出一个笑容，摸摸女儿的头，“额娘就是有点没力气，瑾瑜自己吃饭，好不好？”小姑娘乖巧地点点头，但还是紧紧挨着她不肯走。
这时，外面传来请安声，是康熙下朝过来了。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蔓萝脸上，眉头立刻蹙起：“脸色怎么这么差？”说着就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烫啊，哪里不舒服？”
蔓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扯出惯常的、带着点依赖的笑容，轻轻挡开他的手：“皇上别担心，臣妾没事，就是可能就是昨夜贪凉，窗户开了条缝，偶感风寒，还没好利索，有点没精神。”
康熙狐疑地打量她：“朕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小事，传太医看了没有？”
“哎呀，真不用。”蔓萝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语气带着点撒娇，“一点小风寒而已，喝点热水歇歇就好了，劳师动众的，反倒让人担心。”她顿了顿，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些，“而且前头刚出了那些谣言，臣妾这时候请太医，怕又有人要多想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原因，又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委屈和顾虑。康熙一听，果然心疼了，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胡思乱想！身子要紧，管别人说什么？朕这就让梁九功传太医！”
“皇上！”蔓萝拖长了语调，晃了晃他的胳膊，“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真的就是没睡好，加上一点风寒，您让臣妾清净歇一天，准保明天就好了，您要是一传太医，这永和宫立马就得热闹起来，臣妾想歇都歇不了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带着点恳求，看得康熙心软。他叹了口气，将她揽到身边坐下：“你啊！总是这么要强，那好，今日朕准你歇着，谁也不见，但要是明天还不见好，必须传太医，听见没？”
“嗯！谢皇上！”蔓萝立刻点头，靠在他肩头，掩饰住眼底的疲惫和警惕。
康熙搂着她，感觉她身子似乎比平时更软，没什么力气，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对梁九功吩咐：“去，把库里那支上好的老山参找出来，让御膳房炖上，给皇贵妃补补气血。”
“嗻。”梁九功应声去了。
康熙又低头，温声对蔓萝说：“今日朕哪也不去了，就在这儿陪着你批折子，看着你休息。”
蔓萝心里一暖，同时又涌起更深的忧虑。系统的预警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这无声无息的威胁，到底来自哪里？饮食？熏香？还是她身边的东西？
她靠在康熙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和安稳的心跳，努力压下那股因过度解析系统信息而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必须尽快弄清楚，但在那之前，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让他太过担心。
“皇上对臣妾最好了。”她闭上眼睛，轻声说，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康熙只当她是不舒服，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翻动奏折的声音。蔓萝靠着他，看似在休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不动声色地、秘密地彻查永和宫的每一个角落，这深宫里的刀光剑影，果然从未停歇，只是这一次，换成了更阴险、更难以察觉的方式，而她，必须靠自己，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