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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那点不痛不痒的挑拨,就像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深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康熙转头就赏了永和宫一对红玉髓的镯子,晚上过来用膳时,更是亲自给蔓萝戴上,捏着她手腕左看右看,直说这颜色衬你。

蔓萝心里那点因为太子来访带来的小疙瘩,被他这明目张胆的偏爱一冲,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晃了晃手腕,红玉髓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皇上也不怕把臣妾宠坏了?”

康熙挑眉,夹了块她爱吃的樱桃肉放进她碗里:“朕乐意。再说了,朕的皇贵妃,戴点好的怎么了?”

两人正说笑,外面却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哭腔。

蔓萝心头莫名一跳,放下筷子:“外面怎么了?”

话音未落,春喜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皇上!不好了!小阿哥,小阿哥他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还抽搐起来了!”

“什么?”蔓萝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提着裙子就往外冲。

康熙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拉住她:“别慌!朕同你一起去!”

荣亲王胤荣的寝殿里乱成一团。乳母和嬷嬷跪了一地,呜呜咽咽地哭着。小小的胤荣躺在摇篮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发绀,四肢不受控制地轻微抽动,呼吸急促得让人心揪。

太医正哆哆嗦嗦地诊脉,额头上全是冷汗。

“荣儿!我的荣儿!”蔓萝扑到摇篮边,想碰又不敢碰,看着儿子痛苦的小模样,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但她死死咬着唇,硬是没让它掉下来。

不能乱!现在绝对不能乱!

“太医!到底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康熙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让本就紧张的太医更是抖如筛糠。

“回、回皇上,”太医噗通跪倒,“小阿哥这像是急惊风!来势凶猛,臣已用了清热镇惊的方子,只是,只是这热势一时难退。”

“一时难退?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康熙勃然大怒,眼看就要发作。

“皇上!”蔓萝猛地回头,声音异常冷静,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救孩子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扫过乱糟糟的现场,语速极快地下令:“春喜,立刻带人守住殿门,没有本宫和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也不许将消息透露出去半个字!秋云,去把库房里存的冰都取来,用棉布包了,放在小阿哥额头上和腋下降温!再去个人,盯着药房,药煎好了立刻送来!”

她的指令清晰明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慌乱的宫人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依言行动起来。

康熙看着她瞬间进入状态,条理分明地指挥若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心疼。他知道她心急如焚,但她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

他上前一步,想走进内室仔细看看儿子。

“皇上!”蔓萝却猛地转身,张开手臂拦在了他面前。

康熙蹙眉:“蔓萝?”

蔓萝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恳求,还有一丝他看不太分明的决绝:“陛下,您不能进去!”

“朕为何不能进去?那是朕的儿子!”康熙语气沉了下来。

“正因为是您的儿子,是大清的皇子,您才更不能进去!”蔓萝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里头人多手杂,药味熏天,太医们手忙脚乱。您万金之躯,若是进去沾染了病气,或是被什么磕了碰了,有个万一……”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后怕和更深的政治考量,声音更急:“届时前朝后宫会如何议论?那些本就盯着永和宫的眼睛会怎么说?他们定会说是臣妾和荣儿命硬,克害了陛下!这个罪名,我们母子万死难赎!求陛下在外间坐镇,便是对我们母子最大的保护!”

这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康熙瞬间清醒。他看着蔓萝,看着她苍白脸上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那里有作为母亲的焦灼,更有作为妃嫔的清醒和自保的决绝。

她不仅在担心儿子的病,更在担心这场病可能带来的政治风波,担心有人会借此机会攻击他们母子!

他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既为儿子的病情,也为她的如履薄冰。

“好。”康熙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却紧紧锁着内室的方向,“朕就在这里,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连忙应道。

“你去,亲自盯着太医用药!若有半分差池,朕唯你是问!”

“嗻!”

内室里,蔓萝见康熙被劝住,心下稍安,立刻转身回到摇篮边。她接过宫人递来的包着冰的棉布,亲自小心翼翼地敷在儿子的额头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儿子滚烫的小手。

“荣儿别怕,额娘在,额娘在这儿。”她低声喃喃,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方才那个冷静下令的总指挥判若两人。

太医们围着摇篮,低声商讨着,额上的汗擦了又冒。汤药灌下去,效果似乎并不明显,胤荣的小身子依旧滚烫,抽搐虽然轻微了些,但并未完全停止。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分都漫长如年。

蔓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普通的汤药恐怕……她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那股锥心之痛再次袭来,几乎要击垮她的理智。

不行!不能放弃!胤荣是她的一切,是她在后宫立足的根本,是她未来的全部指望!如果他没了,她在这吃人的紫禁城里,就算有康熙一时的宠爱,又能支撑多久?不过是一具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

强烈的求生欲和保护欲,让她的大脑在悲痛中异常清醒,她必须救他,不惜任何代价!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那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光屏,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蔓萝眼神一凛。

而外间,康熙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手指紧紧抓着扶手,指节泛白。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压抑声响和蔓萝低低的安抚声,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的儿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心爱的女人在里面独自承受。而他,身为帝王,却只能坐在外面,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煎熬。

殿内烛火摇曳,将紧张和悲伤的气氛无限拉长。

蔓萝俯下身,用额头轻轻贴着儿子滚烫的额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发誓:“荣儿,撑住,额娘绝不会让你有事,绝不。”

无论要付出什么,她都要从阎王手里,把她的命根子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