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蒂丝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光幕中那双金色的眼睛。
月光在她的眼眸中流转,像是盛满了整个星空的温柔。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幸好夜色为她做了掩护。
晚风适时地拂过,带来远处麦田的清香,却吹不散她脸上滚烫的温度。
她悄悄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通讯宝石上,试图平复悸动的心跳。
自从洛蒂丝发现打直球效果拔群之后,少女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回想起第一次直抒胸臆时尤利西斯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这种把传奇法师逼到绝境的感觉,意外地令人上瘾。
虽然平时仍然是一副高冷萝莉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但是该打直球的时候,她从不含糊。
哥特萝莉优雅地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又恢复成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唯有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就比方说现在,尤利西斯全身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后才慢慢缓过来,嘴里还磕磕巴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连晃动的龙尾都停滞在半空。
“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他别扭地转过头去,却掩不住微微发红的龙角根部。
“呵,也不知道某人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洛蒂丝也不惯着,径直拆穿道。
她轻轻摇晃着双脚,黑色小皮鞋的鞋跟有节奏地敲击着树干,发出哒哒的轻响,像是在嘲笑着某人的口是心非。
“我身上有什么优点吗?值得你这么喜欢?”
尤利西斯终于转回头,金色竖瞳中盛满了真实的困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下颌,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再一次提出了这个疑惑,法师实在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什么领域吸引了这个小鬼头的爱意。
光幕那头传来一声轻叹,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我说不出来。”
洛蒂丝歪着头思考了片刻,最终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纤细的指尖轻点下巴,一副认真思索过的模样。
“说不出来?”尤利西斯挑眉,龙尾不自觉地卷了起来。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说不出来。”洛蒂丝肯定地重复道,眼神清澈见底。
“为什么?”
他向前倾身,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带着伤疤的结实的胸膛。这个无意间的动作让洛蒂丝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而非某一个个别的优点。”
洛蒂丝说这话时微微前倾,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非常认真,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似乎想要借此穿过七百公里的距离,拉近同尤利西斯的联系。
女孩儿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光幕中他的影像,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
“我可不是那种看到某个个别闪光点就赶忙扑上前的笨女人,老娘聪明的很,也挑剔的很,能被老娘喜欢,应该是你的荣幸才对。”
洛蒂丝突然扬起下巴,恢复了那副傲娇的模样,但泛红的耳根却同样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她叉腰傲娇地说道,语气里难免带上一丝因为被屡次拒绝示爱的幽怨。
女孩儿气鼓鼓地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光幕中的反应。
“……真不敢相信这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尤利西斯怔愣了许久,才低笑着摇了摇头。
这段日子他一样心乱如麻,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迷茫。作为传奇法师,他很少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刻。
他们之间其实早过了当初“同居两周”的约定期限,但双方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默认地同居了下来,两张一模一样的樱桃木大床,一柜子同款睡衣。
想起卧室里并排摆放的拖鞋和洗漱台上紧挨着的牙刷,尤利西斯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甚至这位半龙法师还渐渐放下了对洛蒂丝的警惕,减少了睡眠时环绕在周围的防护魔法,即使是洛蒂丝也可以轻松破除。
现在他睡前只会布下最简单的警戒法阵,那微弱的光芒更像是夜灯,而非防御。
这直接导致了尤利西斯早上起床时偶尔会从怀里发现一位睡相堪忧的高冷小萝莉。
想起早上醒来时那个偶尔会蜷缩在他怀里的娇小身影,尤利西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那孩子睡梦中无意识蹭过来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寻求温暖的小黑猫。
还真是幸福的烦恼。
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这个想法带来的悸动。
咳咳,他的意思是说这可真是一个烦恼——尤利西斯欲盖弥彰地想着。
“啧,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只是你自己一直在逃避而已。”
洛蒂丝不满地撇撇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她的表情狰狞了一瞬,想要借此表达她的愤怒,然后便悠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一刻,她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个张扬的哥特少女,反倒像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孩。
“布莱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在我不在的这两天里。”
哥特萝莉迅速切换话题,试图掩饰方才流露出的脆弱,但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她将话题指向了明面身份是《帝都趣谈》报社骨干编辑的那个黑发青年。提到正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没有,一切正常,非常正常。你之前说他可能有问题,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找到破绽。但这家伙实在是太勤勉了些,早上六点准时上班,午夜十一点才下班回家。
如果他有职业者天赋的话,现在至少也是个五阶职业者——他实在是太勤奋了。”
“这倒是,他的确勤勉,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家有八口人要养活。既然如此,那还要观察下去么?”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指摩挲着通讯宝石光滑的表面,试探地问道。
“或许,有机会的话,我应该和他直接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