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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 第381章 芒种护苗,风雨共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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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芒种护苗,风雨共守望

芒种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镇北堡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万亩麦田里,赵五正带着归安子弟兵和北莽牧民抢收第一茬早熟的麦子,铁打的镰刀在雨幕中翻飞,割倒的麦捆被迅速堆成小山,上面盖着归安的帆布和北莽的羊毛毡,防备雨水浸透。

“再加把劲!”赵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独眼里的红血丝混着泥点,显得格外狰狞。他脚边的铁制麦架已经搭起三层,那是张铁匠特意打的折叠式架子,能把麦捆架离地面,免得受潮发芽。“周先生说这雨要下三天,要是让麦子泡在水里,今年的收成就得减三成!”

北莽的阿古拉扛着麦捆往架子上送,羊皮袍早已湿透,却跑得比谁都快。他肩上的麦捆用归安的草绳捆着,结实得勒进肉里也不松。“归安的草绳就是耐用,”他喘着粗气笑,“比草原的皮绳轻,还不怕淋雨。等收完麦子,我要让族里的女人都学着编,明年就不用换草绳了。”

周先生披着蓑衣,踩着泥泞在麦田里穿梭。他手里的竹竿上绑着块琉璃片,能透过雨幕看清麦穗的饱满度。“东边的麦子熟得透,先抢收那边!”他对众人喊道,声音被雨声吞没了大半,只能靠手势比划,“西边的还嫩些,用张铁匠的‘防雨棚’盖起来——那棚子的铁架能抗住大风,帆布浸了狼山的松脂,水渗不进去!”

张铁匠带着徒弟们在田边组装防雨棚,铁架的接口处用狼山的铜铆钉固定,帆布上的雾冷纹在雨中泛着暗光。“这棚子是按苏织娘的暖帘样式改的,”他用锤子敲紧最后一颗铆钉,雨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能折叠,十个人抬着就能走,盖一亩地的麦子只要两炷香时间。陈将军说,七座堡子各分二十个,不光能护麦子,遇上北莽的小股骑兵,还能当临时掩体。”

大徒弟举着块铁皮往棚顶补漏,铁皮边缘的弧度正好契合棚顶的曲线:“师傅,这补丁用归安的铁料打,比北莽的铜皮结实,雨打上去都不会锈。等雨停了,再用波斯的胶水粘牢,保准能用到秋收。”

织机坊的女人们没闲着,她们在堡内的空地上支起临时织机,赶制“防雨衣”。用狼山的羊毛混着江南的桐油布织成,领口和袖口缝着拜占庭的金线,既防水又保暖。苏织娘正教北莽的女人们收边:“这衣角要留个口袋,能装镰刀和种子。莉娜,把那批染成麦色的布拿过来,穿着在田里干活,不容易被蛇虫咬。”

莉娜抱着布卷跑过来,布上的葡萄藤花纹在油灯下若隐若现:“苏姐姐你看,我在布角绣了个小太阳,”她笑着说,“下雨的时候看着,就像天快晴了似的。等会儿给赵五他们送去,让他们知道咱在屋里也没闲着。”

货栈的账房成了“救灾调度处”,李管事站在地图前,用红笔圈出需要支援的地块。“三号堡的麦田地势低,先调五顶防雨棚过去!”他对着传令兵喊,算盘珠在桌上胡乱地滚,“再让波斯商队的骆驼送二十袋草木灰,麦捆受潮了,撒点这个能防霉。记着账,回头从他们的香料货款里扣!”

波斯商人在旁帮忙清点物资,他的羊皮账本上画满了麦田的图案:“李管事,我们商队的驼夫都熟悉水性,让他们去帮着挖排水沟吧。”他指着账册上的骆驼,“这些骆驼能驮着铁制的排水泵,归安的泵比沙漠的皮囊抽水快,保证能把低洼地里的水排出去。”

徐凤年站在堡墙的望楼上,望着雨幕中的麦田。无数个身影在地里移动,归安的子弟兵、北莽的牧民、北凉军的辅兵,甚至还有拜占庭匠人和波斯商队的驼夫,他们的语言不同,穿着不同,却在做着同一件事——守护即将成熟的麦子。

“陈将军,”他对身旁披着甲胄的陈邛道,“你看这雨里的人,去年还可能是刀兵相见的敌人,今年却能一起护苗。周先生说,这比打赢十场仗还重要。”

陈邛望着那些正在加固麦架的北凉士兵,他们的铠甲上沾着泥,却把防雨棚让给了牧民的麦田。“徐老弟,”他忽然感慨,“以前在北凉军,总觉得守边就是杀人打仗。现在才明白,让北境的人有饭吃,有活干,比啥都管用。你看那几个北莽的牧人,正把归安子弟兵往棚里拉,怕他们淋雨——这要是在去年,想都不敢想。”

雨势渐大时,周先生带着人在麦田中间挖“分流渠”。铁制的铁锹是归安新打的,锹头的雾冷纹能切开冻土,渠边的土埂用张铁匠的铁夯砸实,防止坍塌。“这渠要顺着狼山的山势挖,”他用竹竿比划着,“把水引到东边的荒滩,既能排涝,又能浇那边的新苗。赵五,让后生们把渠底铺上归安的石板,免得被水冲垮。”

他忽然指着渠边的几株野草:“这是狼山的‘固土草’,根系比麦根还发达,让辅兵们多拔些,扔到渠里能挡泥沙。等雨停了,咱就在渠边种上这个,以后再下雨,麦田就不怕涝了。”

傍晚时,雨势稍歇,天边透出一丝微光。麦田里的麦捆都已架好,防雨棚连成一片,像白色的蘑菇群;分流渠里的水哗哗地流,带着泥土的腥气奔向远方。归安的子弟兵和北莽的牧民挤在临时搭起的草棚里,分着王婶做的热汤饼,饼里掺了狼山的野葱,辛辣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

“张铁匠的排水泵真管用,”阿古拉啃着饼,含糊不清地说,“低洼地里的水抽得干干净净,麦子一点没泡着。等秋收了,我要让可汗来看看,归安的法子有多厉害。”

赵五笑着给他递过一碗热汤:“等收完麦子,咱用归安的打麦机脱粒,一天能处理十亩地的麦子,比在草原上用石碾快十倍。到时候让你族里的人都来学,保证你们的麦垛堆得比狼山还高。”

徐凤年站在草棚外,看着雨雾中的麦田。那些被守护的麦株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点头致谢。南宫仆射递来件干燥的披风,上面绣着刚收的麦穗,针脚里还沾着麦芒。“周先生说,”她轻声道,“这场雨过后,麦子会长得更结实。就像这些一起护苗的人,共过一场风雨,心就贴得更近了。”

徐凤年点头,望着远处七座堡子的灯火,在雨幕中连成一串温暖的光。张铁匠的铁匠铺还在赶制新的防雨棚,为夜里可能再来的暴雨做准备;苏织娘的织机坊里,防雨衣还在不停地织,油灯的光晕透过窗纸,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他忽然明白,芒种护苗的意义,不只是保住一季的收成,是让北凉的北境,在风雨中学会守望相助。归安的铁架、北莽的毡布、波斯的胶水、拜占庭的金线,这些原本分散的东西,在守护麦苗的过程中融成了一体,就像那些不同族群的人,在雨里并肩作战,成了真正的“自己人”。

夜风带着泥土的清香,吹过镇北堡的箭楼。麦田里的防雨棚在风中微微晃动,却稳如磐石;分流渠里的水声潺潺,像在诉说着这场风雨里的故事。徐凤年知道,这些被守护的麦苗,终将结出饱满的果实,而那些共过风雨的人们,也终将在这片土地上,种出比麦子更珍贵的东西——信任与安宁。

而归安里的故事,也将在这场风雨后,长出新的枝丫,让每一滴雨水,都变成滋养北境的养分,让每一株麦苗,都成为联结万邦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