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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雪中悍刀行之北莽 > 第364章 秋分铸鼎,万邦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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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秋分铸鼎,万邦定乾坤

秋分的归安里,日头与月影在万邦亭的琉璃顶上平分秋色。货栈前的空地上,一口巨大的青铜鼎正被缓缓吊起,鼎身刻着七行不同的文字,中原的篆书、波斯的楔形文、拜占庭的字母、北莽的象形符号……像一圈圈年轮,将归安里的故事牢牢锁在青铜里。

“慢点!再慢点!”张铁匠站在脚手架上,嗓子喊得沙哑。这口“万邦鼎”用了三个月才铸成,青铜里掺了拜占庭的琉璃碎屑和狼山的寒铁,敲起来声如洪钟,能传到狼山山口。“周先生,您看这鼎耳的弧度,”他指着鼎两侧的兽耳,“按您说的,左边雕中原的龙,右边刻波斯的骆驼,对称着呢!”

周先生仰头望着鼎身,花白的胡须在秋风里飘动。他亲手写的铭文正被工匠们用金粉填涂,“秋分铸鼎,万邦共宁”八个篆字周围,环绕着各国的祝福语句。“这鼎要埋在万邦亭的地基下,”他对徐凤年说,“像归安里的根,扎得越深,站得越稳。”

徐凤年握着鼎旁的铁索,掌心被勒出红痕。鼎身的图案在阳光下流转:张铁匠的铁砧、苏织娘的织机、周先生的书简、波斯的星图、北莽的草原……最后汇成一条奔腾的商路,从归安里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陈将军的铁骑已在山口布防,”他轻声道,“北莽新可汗派了王子来观礼,说要亲手添一捧土。”

正午时分,铸鼎仪式正式开始。各国使节围着土坑肃立,北莽王子捧着一把狼山的黑土,波斯使者带来了沙漠的黄沙,拜占庭匠人捧着琉璃碎屑,苏织娘和莉娜则撒了把染布用的紫草籽。当青铜鼎被稳稳放入坑中,周先生举起酒爵,将酒洒在鼎前的土地上。

“这第一杯,敬土地,”他声音洪亮,“归安里的土地,不分中原西域,都养人;这第二杯,敬手艺,铁匠的锤、织娘的线,都是吃饭的本事;这第三杯,敬商路,驼铃马嘶,走的都是同一条路!”

北莽王子第一个上前添土,黑土落在鼎身上,像给青铜镀了层墨。“可汗说,”他用生涩的中原话道,“北莽的草原愿意和归安里的麦田连在一起,马奶酒换麦酒,弯刀换铁犁。”

波斯使者撒下黄沙,沙粒在阳光下闪着金:“沙漠的商队会把鼎的故事带到波斯湾,让那里的人知道,归安里的鼎,装得下天下的货,也容得下天下的心。”

张铁匠抡起锤子,在鼎旁的石碑上敲下第一凿。石碑要刻上《万邦盟约》的全文,用各国文字书写,他特意在归安的铁器图谱旁,留出位置给拜占庭的琉璃配方和波斯的堆肥法。“这碑要比鼎还硬,”他擦着汗笑,“等我们都老了,孩子们看见这碑,就知道归安里是怎么来的。”

苏织娘和莉娜在鼎周围种上了葡萄藤,是虎子和阿里试验田结的种子。“这藤能顺着石碑爬,”莉娜抚摸着嫩绿的藤叶,“将来结了葡萄,就像给鼎戴了串绿珠子。”苏织娘则在藤下埋了块染好的枫火缎,“等缎子烂了,颜色渗进土里,长出的葡萄会带着红纹,像商路的印记。”

午后,货栈摆起了庆功宴。王婶做的麦饼里包了北莽的奶渣,波斯商人带来的烤骆驼上撒了归安的花椒粉,酒坛里泡着中原的枸杞和西域的葡萄干。北莽王子学着用筷子夹菜,笨拙的样子引得众人发笑,他却毫不在意,举着酒杯向张铁匠敬酒。

“张师傅的雾冷刀,比北莽的弯刀利,”他比划着挥刀的动作,“但我更想要铁犁,草原上种出归安的麦,比抢来的粮食香。”

张铁匠给他斟满酒:“等开春,我派三个徒弟去草原,教你们打铁犁。记住,铁能做刀,也能做犁,就看用在啥地方。”

周先生的学堂里,孩子们围着沙盘画鼎的样子。虎子用树枝画了个巨大的鼎耳,阿里在旁边添了只沙漠狐,念凉则在鼎脚下画了许多小脚印,说是各国人的脚印都聚在这里。“先生,”虎子抬头问,“这鼎会一直陪着归安里吗?”

周先生点头,指着窗外的狼山:“山在,鼎在;人在,归安里就在。”他忽然从怀里掏出本《归安志》,“这里面记着你们的名字,虎子、阿里、念凉……等你们长大了,接着往下写。”

傍晚时,夕阳将鼎上的金粉照得发烫。徐凤年站在万邦亭前,看着最后一捧土盖住鼎身。南宫仆射递来件新织的披风,上面绣着缩小的鼎图案,各国的文字像星星一样环绕着。“周先生说,”她轻声道,“这鼎是归安里的秤,称得出公平,也量得出人心。”

徐凤年望着渐渐隆起的土丘,那里将长出葡萄藤,立起石碑,来往的商队会在这里歇脚,听老人讲铸鼎的故事。他忽然明白,秋分铸的不是鼎,是归安里的魂——铁打的筋骨,丝织的柔情,笔墨写的规矩,最后融成一个字:家。

夜风带着泥土和紫草的气息,吹过归安里的屋顶。货栈的算盘声、织机的咔嗒声、孩子们的笑闹声,渐渐融进暮色里。青铜鼎在地下沉默着,像在倾听这片土地的心跳,也像在承诺:只要商路还在,手艺还在,归安里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而那些刻在鼎身的文字,那些埋在土里的种子,那些记在书里的名字,终会像狼山的草木,一年年发芽,一代代生长,让归安里的名字,在丝路上永远流传。